夜空,薄雪。
越往北靠近京城,天便越冷。
這地方離京城還很有些距離,卻也吹嘯著寒風,叫人少穿件棉襖都不行。
這是二柱頭一回在外面安營紮寨,寒風從縫隙裡吹進來,將他凍得腳趾發涼。
信王帶著幾千精兵,自然不能住到客棧裡。
每到一處地方,便尋了合適地段,一部分人撿柴火,一部分人搭帳篷。
明明什麼也不用做,可二柱今兒個一整天,卻都是坐立不安,眼皮直跳。
他隱隱預感,這段路沒那麼好走。
營帳外燃著的火滅了,不知是柴火燒光,還是被風雪撲滅的。
更冷了。
幼年時過於勞苦,再加上李氏與王老三夫婦動輒打罵,那留下的暗傷,這會兒一著凍,便疼得他睡不著。
心底卻更加清醒了。
二柱看了眼營帳內的其他人,心中一嘆,裹緊了大氅,緩緩起身出去。
火滅了,但那柴碳仍是在風雪中暗暗閃著紅光。
周圍還是溫暖的。
在火堆旁守夜的小將靠在一旁的米袋上,已經睡著了,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
二柱不知為何,想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看了看四周,卻是沒柴火用了。
這麼多個營帳,旁邊都要生火,這附近能燒的木柴也不多。
分均下來,就更少了,會在半夜熄滅也是難免的。
抬頭打量著這雪天,二柱琢磨,風雪不大,倒不怕會迷路,自己可以去旁邊的樹林,撿一些柴火回來。
他緩緩地走著,其餘有警惕心沒睡著的守夜將士,看見是他,點了點頭,只當他是要去小解。
……
在附近走了一圈,能撿的柴火卻不多。
也對,臨近天黑時信王便叫了不少人去撿。這附近,怕是都給撿完了。
“要去更遠的地方?”二柱猶豫著。
其實可以喚醒信王,讓他命令手底下的人幫自己去找,可那樣未免太過於勞師動眾。
更重要的是,二柱不想過早的消耗掉兩人之間,那一點點父子之情。
至少,要等到更重要的時候再去勞煩他。
眼中的波光閃了閃,二柱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