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走——好端端的,平白便叫我去江州進學,我不去。”
許硯書將摺扇丟到地上,又用腳踩了踩。
許知縣面色冷厲,無視兒子的掙扎:“由不得你不聽,管家,叫上幾個壯僕,綁也要把他給我綁上船。”
聽了他的話,管家登時就跨了門出去找壯僕。
“老爺!”
許夫人看了眼兒子,與丈夫擔憂道:“書兒自小就未離過家,這突然就送去江州那麼偏遠的地方,豈非要叫他吃盡苦頭。”
“哼!玉不琢不成器!”
“老爺!”
周夫人又含淚喊了一聲。
“夫人!書兒不去怕是就活不成了。”許知縣重重吐出一口氣,苦笑道:
“我的仇家已經來了,正在蒐集罪證,晚了我們一家子都要死在這裡。”
“什麼!”
許夫人與許硯書皆是一驚,互視了一眼,便都茫然的望著許知縣。
許知縣在永安縣任職十餘年,是這一帶德高望重的一個好官,連知府大人來了都會禮讓三分。
究竟是哪一個仇家,能將他逼迫到這樣的境地?
只聽許知縣語氣沉重,緩緩道來:“那個人位高權重,我鬥不過他。屆時滿門抄斬,我們許家便絕後了。”
“怎麼會?爹你不是清官麼?怎麼會滿門抄斬。”許硯書不可置信的道。
“這是多年前的事了,說來話長,不談也罷。”
談及這件事,許知縣卻也無法與自己的妻兒說道清楚。
只嘆了一聲,又囑咐兒子:“書兒,今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千萬記住,莫要無故與人生是非,切莫意氣用事。”
“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有弄清楚,我怎麼能走!”許硯書將下人收拾好的包袱往地上一摔。
見他這樣執著,又看一旁的妻室許夫人也在凝望自己,許知縣苦苦一笑,道:
“那應是十數年之前的事了。”
“我本在恩師門下學習,有一日恩師高嫁的女兒突然挺著大肚子回家。隨後我便被一夥賊人擄上山,若是不按他們的吩咐照做,便要殺了我們一家。”
“分明是高氏女惹出來的是非,憑什麼要我們全家給她做那替罪羊。”
“更何況那時候你已經懷上了書兒,我無奈之下只能聽從他們的命令。”
念及往事,他神色間有些愧然:
“按他們的吩咐,我在高家作為內應,於高氏生產那夜幫他們——”
說到這裡,許知縣閉上了眼睛,似在回憶著那時的情景。
許夫人臉色驚懼的接道:“隨後那夥兒賊人闖入高家,高氏難產而亡!”
“爹!”許硯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父親。
“老爺,你這也是為了我們一家子,這才……”許夫人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