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二柱已起身,收拾穿戴好了衣物。
又從井裡打來水,洗漱完畢。再看水裡的倒影,總算是有了點讀書人的模子。
與幾個月前那副骨瘦如材的模樣不同,他休養了一段時間後,原本枯黃的臉色已慢慢變好,廋小的身軀亦逐漸挺拔修長,與先前那寒磣的樣貌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來到‘蓮屋’附近之時,他遠遠望著,影影綽綽地可以看見學堂之內已有人影。
他留了心思,從死角出發,腳步放得輕緩,在學堂內的那兩道人影沒發覺的時候拐到了牆角。
“果真是他!書信上蓋有他的印章,與我在太尖山找到的——十幾年的那封書信,一模一樣。”
只聽學堂內傳出高志遠那冷冷的聲線。
太尖山?書信……印章……十幾年前……
二柱覺得這幾個詞似乎與自己腦海裡知道的某件事關聯到了一起,只是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不由更是屏氣凝神,生怕出了疏漏,讓他們二人知道自己在偷聽,到時恐有被滅口的風險。
他側著耳,又聽教書先生高書生回應高志遠無奈的說道:“一封書信,如何作為證據?十幾年前的那個懸案,你現在想查,又怎能查得出來。”
“查不出也要查!高家滿門上百條人命,一夜之間近乎全滅,我若不能揪出真兇,豈不愧對父親的在天之靈。”
高志遠將一封書信猛的拍在桌上。
二柱卻聽得犯起了迷糊。
“高志遠不是李玉麒派來的麼?怎麼是來查案的。”他心中瞬間湧起諸多疑問。
“十幾年前的懸案——懸案這麼多,到底是哪一樁懸案?”
王二柱使勁的回憶,他聽說過不少奇案。
緣於十幾年前那夥突來就來到永安縣的山賊,他們進城打家劫戶,有時甚至拿著刀砍人。
等知縣一家被滅門過後,也許是因擔心動了朝廷命官而遭朝廷軍隊圍剿,這夥兒山賊後邊竟也不怎麼下來活動了。
高志遠說要查案,那查的也不知是哪一樁案件。
自己一直以為他想要藉助太尖山的賊人,來滅了王家和王逸軒。
可如今看來,分明是高志遠藉著李玉麒要滅王家的名頭請動了太尖山的人出馬,而他好從中透過一些蛛絲馬跡得知更多的真相。
高志遠高書生,都是姓高,他們應當是有某種關係。
高家——!!
二柱驀的睜大了眼睛。
上一任的永安縣知縣,便是姓高,人稱高知縣。
高志遠莫非是高家的後人,而高書生與他有所關聯,必定也不簡單。
這樣的大事,內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二柱明白自己此刻應該早些離開。
他轉身,欲要悄悄離開。
卻聽學堂內又傳出高志遠的聲音:“不用藏了,進來吧!”
二柱只覺得渾身僵硬,耳中出氣,心跳加速乃至渾身的血液衝上天靈蓋,他此刻無法思考,更是連腳步都邁不開。
高志遠已出來了,面色漠然的瞧著他道:“進來吧,我有事與你相商。”
二柱不由嘆口氣,跟他進了學堂。
盯著高志遠的後腦勺,二柱暗暗算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