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裡,因著李氏搶秋花的首飾一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終於驚動了隔壁的大房。
王逸軒扶著他老孃王寡婦過來了。
王寡婦氣色很差,彷彿乾枯的竹子,急需春雨浸潤。
向王老漢問清楚了來龍去脈過後,不由得有些生氣。
“老三家的,你這麼做也太不要臉了。有哪個是像你這樣當孃的?秋花一個小丫頭,我給她點首飾好讓她出門有點排面,你這當孃的竟要硬搶?”
看著李氏臉上紅潤的脂粉,王寡婦似是要發瀉掉腹中積壓的那股鬱氣,臉色鐵青的繼續斥責李氏:
“真沒見過你這樣不知廉恥,沒有良心的婦人,簡直就是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你簡直該死!”
她說著,言語竟不知不覺惡毒起來。
“李家生了你這麼個閨女真是作孽,我們王家娶了你這麼個媳婦兒更是倒了大黴……”
她一連串的話說出來,胸脯起伏,似乎壓抑了許久。
往日都是慈眉善目,說話細聲細語的王寡婦,遇事能忍則忍從未跟人紅過臉,可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
眾人有些驚住,連王逸軒這個做兒子的都覺得母親剛才所說的話過於刻薄。
倒是王秋花見她為了自己這樣唾罵李氏,心中不由感動,只恨沒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當她的親生女兒。
李氏被她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更是驚呆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本就是遇事生風、無事也生非的性格,這會兒被王寡婦指著一頓臭罵,登時就黑了臉,也喘著粗氣擼起袖子要與王寡婦幹架。
“夠了!”王老漢大吼了一聲,將眾人的理智都喚了回來。
李氏躍躍欲試的爪子幾乎撓在王寡婦臉上,卻因為擔心王老漢真的把自己趕回孃家而不敢動手。
王寡婦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口不擇言,說了一大堆不堪的話。
她看李氏一副氣紅了眼要與自己拼命,卻又顧忌著王老漢的模樣,忙扯了扯兒子的衣袖,而後裝作昏闕,由王逸軒將她抱回去。
看著那母子二人溜走,李氏氣得直跺腳,哭喊道:“爹!你看那寡婦,她現在這麼罵我,平時心裡還不知怎麼編排我!”
“好了!”
王老漢滿是皺紋的老臉上也露出疲態,斥責李氏道:“就算逸軒他娘話說得有點過,那也是你有錯在先!”
“你就是偏心她!”李氏心中憤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椅子壓得發出快要斷裂的嗚呀聲。
見她好歹冷靜了些,王老漢鬆了口氣,對二柱道:“你進來拿些菜,去外邊洗乾淨。”
二柱應了一聲。
擇菜時,他略一驚道:“祖父,菜裡怎麼還有這玩意兒?”
從菜裡挑出幾根類似羊角的野草,二柱頗有些無奈。
這東西吃了是要鬧肚子的,量大了搞不好得和上回那個李玉樹一般失禁。
“真是老眼昏花,你看我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王老漢說著,就蹲下身幫著二柱挑出那野草。
他從菜裡挑揀出這種野草的時候,分明手腳不慢。
二柱稍一垂眸,又笑了笑,道:“老當益壯,王家還需要祖父您來當家。”
而與此同時,隔壁的王寡婦也在敲著自己的腦袋。
“唉——年紀大了啊。”她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