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悠悠醒來,瞧見站在床邊的二柱時,頓時暴跳如雷。
“狗雜禾中,缺德玩意兒,你……你……我打死你!!”
她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板就開始找擀麵棍。
“夠了!”
王老漢嚴厲喝止她。
李氏跺腳,氣道:“爹!你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罵我的嗎?”
“那也是你這個為孃的先做得不地道,兩個孩子,你憑啥就只給寶柱在孫先生那兒記了名。”王老漢嚴肅道。
李氏一愣,隨後搖頭哭喊:“這咋能一樣?”
二柱被她給氣樂了,怪氣道:“哪兒不一樣?我是比他多隻眼睛還是少個耳朵?”
要換做是其他的事便罷了,可唸書這事兒他盼了那麼多年,如今有條件了李氏竟只給寶柱一人算計。
王老漢嘆了一口氣,對二柱道:“你先出去,我和你娘說些話。”
公公和兒媳獨處一室,也不怕招來閒話!
二柱稍一遲疑,臨走前狐疑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說道:“好吧!”
他也不指望王老漢能說通李氏這個潑婦,只要別讓她鬧下去就成。
出了門,他很貼心的幫王老漢攬上門,將木門合實了。
然後才貓著身子,躲在門旁的柴堆裡,伸長了耳朵。
隱約聽見李氏小聲說道:“爹!咱家好不容易才發達,可不能讓那玩意兒平白撿了個便宜啊!”
王老漢不悅道:“你還說,還不是你和三根惹出來的禍。”
李氏遲鈍了一下,又嘟囔道:“那還不是為了治孃的病!再說咱也養大了他,也算還回去咧。”
“你那叫養?”王老漢瞪她。
瞧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兒,李氏心虛的道:“給口飯吃還不成哩?”
“以前過得不好的時候也是這孩子說家裡合該有人唸書才能發達,你那時候還打他。”
王老漢說著,聽見窗外有些動靜,眼中不由浮現了一絲老練的笑意。稍縱即逝,難以捉摸。
似是下定了決心,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便緩緩說道:“二柱雖不是咱老王家的孩子,可三根斷了腿以後你家幾個娃卻是靠他養活來著,就是以前逸軒唸書的錢,也二柱和我去趕集幫著叫賣些山貨攢下的。現在發達了,總不好往外趕。”
他連著說了一通,又是埋怨又是愁的。
李氏憤憤道:“那也不能就這樣叫他吃白飯還禍害咱家!”
“實在不成,就跟他說實話,我就不信他以前那樣埋汰大柱子,現在還有臉沾大柱子的光哩。”說著,李氏彷彿看見了二柱得知真相後惶恐後悔的表情,頓時覺得十分解氣。
“他啥時候跟你埋汰逸軒了?”
王老漢皺眉,心中有些不快。逸軒現在是家裡的頂樑柱,咋能叫外人給禍害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