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蘊偏頭朝太淵微笑了笑, 眸色沉沉。
他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了,太淵微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便是伸出另一隻不曾被顧時蘊抓著的手,動作有些輕柔地揉了揉他的頭,似乎是連那淡漠無情的聲音也稍稍柔和了一些“何事煩憂?”
顧時蘊微微斂眸,搖了搖頭“弟子無事。”
太淵微神色有些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不曾說些什麼, 只是揉著他的頭的手再次輕輕地按了按, 聲音清冷“莫要多思。”
這毛狐狸有些奇怪。
聽聞靈獸直覺最是敏銳。
莫不是那來人有什麼不妥?
若那人當真對這毛狐狸不利, 他作為師尊,自然是會盡力護著這毛狐狸的。
只是, 這毛狐狸這般頹喪,實在是有些嬌氣了。
……哼,暫且先縱容著他罷。
太淵微這般想著,體內的功法卻已是運轉了起來, 一身真元濤濤,卻已是一副蓄勢待發之態。
顧時蘊自然是發覺了太淵微的身形似是有些緊繃了起來, 再看他的神色, 雖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情,但是眼底卻是含著一抹警惕, 顯然是上心了的。
本來想起了前世之事, 心中有些沉鬱的顧時蘊見狀, 心緒突然便是開闊了起來, 眼底的沉色也收了起來, 倒是顯得越發的清朗俊美了。
他們這般不過是略略交談了幾句,那艘寶船便已是極快速地靠了過來,一個麻衣老者站立於船舷之上,鶴髮童顏,頷下三點清須,看著很是清雋儒雅。
他含笑地看向洛有卿,方欲出言,目光便陡然停留在了歸一宗的一個弟子身上,臉上也帶出了一抹狂熱來“純木之體……”
被人這般以一種赤.裸裸的,狂熱的目光看著,著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顧時蘊微微皺眉,俊美的臉上一片冷峻之色。
只是那麻衣老者似是看不見顧時蘊臉上的厭惡之色一般,仍是一臉沉醉的神色,身形一動,便是落到了顧時蘊身旁,伸出手,極快速地檎住了顧時蘊的手腕“果真是純木之體!”
顧時蘊臉上陡然閃過一抹陰翳之色,手腕之上靈光閃動,廢了極大的氣力,從那老者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那老者卻並不十分在意,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可願予我一截手臂煉丹?”
他口中這般說著,手上卻好像已是要動作起來,還未等他觸及顧時蘊的衣角,一柄冰刃便是橫空斬下!
“離開。”太淵微冷冷地說道,絕美的容顏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凜冽銳利。
簡直是……叫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那老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太淵微的目光甚至是有些柔和的。他雖不曾說些什麼,卻已表達出了他對這個化神小兒膽敢阻攔他的蔑視。
太淵微神色冷然,卻不曾被那老者的氣勢壓制得有所退縮。而顧時蘊也是早已反應了過來,此刻亦是擋在太淵微身前,神情很是陰鬱。
那老者淡淡一笑,手掌輕拍,便是再次出手,卻是直直對著太淵微拍去!
顧時蘊眸色微凝,手中運起真元將太淵微往旁邊一送,便是自己迎上了那道看著極虛幻,實則很是具有壓迫力的掌印。
眼看著那道掌印便是要猶如泰山壓頂般將顧時蘊鎮壓了下去,洛有卿沉肅的聲音傳來,那道掌印也隨之崩裂“荻長老,你這是要與我歸一宗為敵麼。”
那被洛有卿稱為荻長老的老者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了一抹肉痛之色,隨後便是不情不願地收回手,臉上亦是恢復了那等清雋的神色“方才老朽見獵心喜,還望洛殿主勿怪。”他瞥了一眼顧時蘊,那眼中的冷色,簡直是赤.裸得有些明目張膽了。
顧時蘊亦是神色冷峻,絲毫不懼地與他對視。
那荻長老冷哼一聲,到底還是在洛有卿的目光之下運起術法,回到了七寶閣的寶船之上。
洛有卿神色沉肅,卻是安撫道“有本殿在,那荻煥必不敢對你二人做些什麼。”
太淵微與顧時蘊朝他恭謹地行了了一個弟子禮,隨後顧時蘊便是說道“多謝殿主。”
洛有卿微微頷首,又是說道“聽聞那荻煥近年來像是痴迷了一般在研製一種丹藥,所缺之物便是那純木之體的血肉骨髓,若非有什麼要事,爾等切莫隨意行動。”
“弟子明白。”顧時蘊微微斂眸,低聲應道。
洛有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中一點,便有一道白光在顧時蘊身上稍縱即逝“本殿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術法,若是那荻煥有意加害於你,這道術法亦能抵擋一二。”
“弟子謝過殿主。”顧時蘊行了一個弟子禮,洛有卿點點頭,隨後身形便是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