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陸早便開始燒火熱鍋,等鍋熱之後放入大量的油,等油熱之後將需要炸的土豆倒進去,炸上三四分鐘,按各人愛好,喜歡吃軟一點的話,可以再多炸一分鐘。
炸好後撈出,放入家裡僅有的調味料:鹽、醬、醋、蒜、辣椒粉、花椒粉、蔥花、折耳根,然後拌勻即可。
陸早夾起一塊嚐了嚐,鹹淡適中,軟硬適中,微微帶著一點辣味兒,很合她的口味,每吃一塊都混著折耳根的清香,味道還不錯。要是能有五香粉、孜然粉,那這道菜就完美了。
五丫看著大姐吃得開心,讒得流口水,她抱著陸早的腿,“大姐,我也要吃。”
“喏,給。”陸早夾了一塊餵給五丫,“辣不辣?”
五丫吃完了一塊,“還要。”
陸早又問:“會不會覺得辣?”
五丫搖頭:“不辣,好吃。”
“小貪吃鬼。”陸早將一大盆狼牙土豆放到桌子上,“來,坐在這兒慢慢吃。”
五丫一臉天真,邊說邊比劃著:“大姐,這個真好吃,比煮土豆都好吃,好吃那麼多。”
陸早問道:“好吃就行,那晚上咱們就不做飯了,就吃這個行不行?”
五丫點頭說好。
累了一天,陸早此刻也不想動彈了,她只想洗個澡,然後清清爽爽的入睡。
可事與願違,陸早正打算去洗澡的時候,陸三丫來了。
日暮降臨,白日的熱氣逐漸散去,清風徐徐,蟲鳴四起。
陸早皺著眉看著站在院外喜笑顏開的陸三丫,“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話要問你。”
陸三丫臉上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納悶的看著陸早:“什麼事?”
陸早質問道:“是你偷了我玉米地的玉米?”
陸三丫眼底閃過慌亂,矢口否認:“我沒有。”
“不是你還有誰?”陸早的玉米除了她和五丫,只有陸二丫、陸三丫以及那個青年吃過,而那青年是玉米被偷之後才出現的,所以偷玉米的賊就在二丫和三丫之間。
而陸三丫又有前科,所以陸早便認定了是她!
陸早是心軟,可她不想做聖母,不想做爛好人,“我看在二丫的面上給你吃了,你卻去偷我的玉米,你把我當傻子看是麼?”
被揭了老底,陸三丫也不裝了,梗著脖子道:“我只掰了十個。”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只掰了十個?”陸早冷聲反問。
陸三丫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你那麼多玉米,我摘幾個有什麼關係?”
“不問自取視為偷,你不經我允許就去我的地裡偷東西,你是偷東西偷上癮了嗎?”陸早皺起眉:“是不是要把你抓去見官你才懂得害怕?你才知道偷東西是錯的?”
因為馬三娘就是愛佔便宜的人,路過別家的麥地都要偷兩把麥子走,非但不以此為恥,反倒覺得佔到別人便宜為榮,甚至鼓勵兒女們多佔便宜。
陸三丫和陸四丫兩人或多或少都有這種心理,不認為偷東西是錯,反倒覺得自己有本事才能偷到。
陸三丫以前真的不懂什麼是錯,她只覺得自己吃飽了飯就是對的,自己不餓死就是對的,她為什麼要考慮別人?
可此刻,陸三丫看著陸早如此嚴肅的神情,腦中的一根弦突然蹦了,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了,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去偷東西?
陸早沉著臉,她知道大家為了活下去費盡苦心,偷搶都是各憑本事,自私一點,努力一點,想法設法的活著。
可誰讓她是個生活在紅旗之下的人呢?她知善惡,知禮數,知廉恥,她會用法律法規和道德底線來約束自己,哪怕她到了一個法規不完善的窮鄉僻壤之地。
陸早不願意放棄心中的法與道德,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可以為自己著想,可以自私,可不能不懂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人要有底線。
而在這裡。
不偷是陸早第一個底線。
陸早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她對陸三丫說那麼多,只是因為她一時心軟了,覺得陸三丫還沒有太壞,所以一時沒忍住,就多做了一些。
可回過頭想一想,她何必這樣做呢?她又不是原主,更何況原主還是陸三丫她們的背鍋俠。
陸早自嘲的笑了笑,人為什麼要有同情心,為什麼要有憐憫心,如果沒有就好了,她就可以做一個冷冰冰的機器,對什麼都熟視無睹,對什麼都可以做到冷漠狠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