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活的小心翼翼,看人臉色。十歲那年,一切顛覆,但即便是有了能力,有了權勢,他依舊得不到滿足。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時刻提防著各種人和勢力,心就好像拉開的弓,從未鬆懈。
但是這一刻,這舒緩的清風,這淡淡的馨香,這柔沁的歌聲讓他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哪怕一會,一小會就可以,他想要毫無顧忌的睡去,因為,好累。
雲悠悠唱著唱著感到身邊一沉,低頭,就見百里永夜竟然趴在自己的塌邊睡著了,伸手想要叫醒他,但是看著他緊緊的閉著眼睛,即使在睡著的時候,臉上也呈現出一種警戒的狀態,不由一愣,他沒有安全感,過的很苦吧。伸出的手緩緩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歌聲依舊繼續,她的手卻有一下沒一下的拂過他的頭,溫柔的歌聲如水般盪漾開去,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竟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清風徐徐吹得柳枝輕舞過蓮池,無聲搖曳的蓮花,彷彿一支柔沁的舞飄揚著捲起岸邊那熟睡的兩人,輕盈的衣襬和長髮,恬淡,靜美。
來找百里永夜彙報訊息的無勾,在暗處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寬大的紫金軟榻邊上,那雙眼緊閉沉沉睡去,周身都散發出安逸氣息的,真的是那隻披著人皮的狼嗎?
在他的認知裡,百里永夜是不會睡覺的怪物,即便休息,他的渾身也散發出森寒的讓人畏懼的殺戮之氣。
他是在鮮血和殺戮中成長起來的孤狼,他沒有感情,沒有敬畏,更沒有安全感,但是此刻,他這樣毫無防備的睡去,就好像一個疲累的普通人,讓無勾不敢相信。
即便是公子演技一流,也做不來這樣的戲吧!
無勾心中震驚,目光落向了雲悠悠,那一身鵝黃色裙衫的女子,翩躚的睫毛緊閉,常年癱著的美麗面容沒有絲毫起伏,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安穩和舒心。
無勾心中一跳,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不對了?
百里永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中猛然一驚,驀然皺起了眉頭,自己怎麼睡著了?
他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想要小憩一下,然後感覺雲悠悠的手輕輕的拂過他的頭,那樣溫暖的滿含了安然,讓他忍不住想要睡的更深。
“你幹嘛睡覺都皺著眉頭啊。”雲悠悠的惺忪的聲音忽然響起,百里永夜驀然抬頭,就見雲悠悠伸出白皙的手指,一下子摁在了他皺起的眉心。
雲桑花淺淡的氣息陡然襲來,帶著一抹灼熱的溫度,化開了他眉心的糾結。
“永夜,你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嗎?”雲悠悠惺忪的眨了眨眼睛,一兩滴淚水掛在眼角,就這麼毫無防備卻帶著關切的看著他:“不開心要說出來啊。”
“謝小姐關心,我沒事。”百里永夜幾乎下意識的挪開了自己的頭,目光低垂。
“嘛,永夜啊,悲傷不要放在心底,說出來會輕鬆很多。如果一直壓抑在心裡,悲傷就會在心裡生根發芽,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壓垮你自己。”雲悠悠徹底清醒過來,認真的看著百里永夜。
百里永夜渾身一顫,目光中帶著詫異看向雲悠悠。
雲悠悠見他如此,想到百里長青將他綁到相府時,他怯懦的眼神,心中沒有來的一疼。
她一直都覺得百里永夜要能力有能力,要長相麼,現在長相氣度也有了,他卻似乎一直不開心的樣子。仔細想想,他真心笑的時候很少,人又因為大家族的關係,缺愛自卑沒安全感。
雖然她現在拿百里永夜當自己人,百里永夜對自己也很盡心盡力,但是她明白,他只是因為形勢所破,本能聽自己的話,卻沒有對自己敞開心扉。因為他缺乏安全感,所以不知道信任是何物。
但是一個人面對生活,實在是太辛苦也太孤寂了,人是群居動物啊。她想告訴百里永夜,人是需要同伴的。
百里永夜微微握拳,繃緊了自己的身體,遏制自己心中異樣的感覺。
她覺察出來了嗎,自己沒有敞開心扉,自己孤身一人?她是在為自己難過,感傷自己一個人太辛苦,需要將悲傷說出來減緩心中的壓力嗎?
雲悠悠看著他這副樣子,知道他有認真在思考,心中一鬆。
“永夜,你歌學會了嗎。”她忽然眨了眨眼睛,跳開了話題,一口吃不成胖子,百里永夜心思太重,需要慢慢開導的,只希望他能敞開心扉,過的開心一些。
“小姐,我只聽了一遍……”百里永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怏怏的看著她。
“哎呀,回去我就抄份詞給你,你那麼聰明肯定會很快學會的啦。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雲悠悠哼哼著,瞅了一要下山的夕陽,忽然眉頭皺了皺,看向百里永夜。
“不管百里長青說什麼,回頭你都來說一遍給我聽。”
百里永夜一愣,把百里長青這個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怎麼感覺開始有些事情不受控制了?
比如現在似乎被雲悠悠牽著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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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碧蓮上完晚課,告別了雲隱師太,出了門來,就看到不遠處一道黑影。
她四下瞅了瞅,雲隱師太還在屋裡打坐,妙千等人已經去準備晚飯了,確定沒人注意自己,當下快步的朝著黑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