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夏挪開捂住口鼻的手絹,看著上面沾染的斑斑紅點,心中也是震顫不已。
她一向身體康健,鮮少得病,甚至說強壯得過了頭,身子瘦弱的男子還不一定能打過她,只有磕碰傷了的,從來沒自己流鼻血的。
這簡直是前所未見。
雲初夏瞪著沾了血的羅帕,臉色陰晴不定。
關於流鼻血這事,她倒是有個猜想。
她在送走何大夫之後,為了不讓隱藏在暗處的那人發現,便一口氣喝乾了雞湯和參茶,再把空碗送出去。人參本就是大補之物,恐怕流鼻血就是雞湯裡那些補藥的作用。
這藥性之猛烈,發作之快速,連她這個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本來就氣血兩虧的周姨娘?!
雲初夏內心驚怒,面上若無其事道:
“不是說大夫不許姨娘吃補藥麼,正好那時候廚房送了雞湯和參茶過來。丫鬟們要倒,我心疼那是好東西,不想拿它去澆花,就自個兒喝了,沒想到竟然在你面前流鼻血了。”
雲采薇當時看著雲初夏的眼神就不對了。
“我現在可算是信了補藥能殺人的話了。姨娘要是吃了這些東西,身子骨怕是真的受不了。”
說完就催著雲初夏進屋去探望周姨娘。
自從雲初夏把何大夫的結論告訴她後,周姨娘整個人精神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人家都欺負到這種地步,就差拿把刀要把你頭剁下來了,要是再不反抗,那就不叫人了。周姨娘好不容易熬了十幾年,眼見就能熬出頭了,再讓她去死,她怎麼會甘心?
於是扯著有氣無力的嗓子,在屋裡又哭又罵了一通,仰頭一口氣把端上來的湯藥喝光了。
周姨娘眼下還醒著,正在聽丫鬟給她講外面的趣事,聽見門簾響動,便轉過頭招呼兩人。雲初夏看周姨娘臉色雖然蠟黃,眼中光芒卻很明亮,心知她已經重燃了鬥志,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姨娘,這是二叔那邊的堂妹,聽說你病了,就來看看你。”
雲初夏依禮和周姨娘打了招呼,周姨娘還掙扎著想要下床來行禮,被眾人一齊拉住了,只能拍著床沿,無奈嘆息道:
“人病了,就是不中用,本來還想下來給姑娘見禮的,結果路都走不了。”
說著一滴淚就從眼角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