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雲初夏聽到二老爺雲環回府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既不是二叔,也不是二嬸。
而是二叔二嬸生的堂妹,雲采薇。
雲采薇生得削肩細腰,俊眼修眉,穿著藕色羅衫,彈墨白綾裙,脖頸間掛著一個纏枝蓮式樣的項圈。雲初夏遇見這個二叔家的堂妹時,雲采薇正好在府裡的九曲廊橋上喂錦鯉。
初初一看,還以為是碰見了朱先生,不是說相貌如何,而是那種含蓄內斂的氣質和小院裡教書的朱先生一模一樣。這種源於腹有詩書的才氣,是雲初夏這種在市井裡摸爬滾打了十幾二十年的人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雲初夏招手讓下人重新拿來魚食,自己輕輕走到雲采薇身邊,看著水下錦鯉紅的黃的擠成一團。
“你就應該是跟著二叔叔過來的堂妹了?”
雲采薇翩然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神裡帶著淡淡的打量。
“我是,你又是——”
雲初夏揚起一抹爽朗而不張狂的笑容,道:
“我是這個府裡的姑娘,在家裡排行老一,你叫我初夏就行了。唉,咱們家好久沒聽到二叔回來了,堂妹還真是稀客。”
“原來是大堂姐。”也不知看到了什麼,雲采薇在打量了雲初夏一番後,眼裡那種若有若無的審視和隔膜竟然消散了不少,“倒是和二堂姐完全不一樣。”
大堂姐和二堂姐不一樣?
雲初夏一聽就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無非就是雲初夏粗暴無禮,讓二叔家文文弱弱的堂妹消受不起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雲若雪那種人了。
“她怎麼了?”
雲初夏故作不知,為的就是聽聽這個遠道而來的堂妹說說對雲若雪的印象。雲若雪一臉欲言又止,想說二堂妹粗俗無禮吧,恐怕冒犯了大伯一家,想說雲若雪好得很吧,她又實在說不出口,最後乾脆閉口不談。
雲初夏從她的反應裡窺見端倪,暗暗一笑,也不再拉著她非要說出個一二三,只帶著她在院子裡走動,介紹府上風物。一個姑娘嫵媚英氣,一個姑娘嬌柔羞怯,走在綠樹成蔭的小道上,端的是一幅美好的畫面。
雲初夏在市井裡打磨多年,對於人心有一番獨到見解,三言兩語之中就摸清了雲采薇的喜好,便順勢提起了府裡宋氏請來教書的朱氏。
雲采薇眼前一亮,露出十分嚮往的神色。
“原來朱大先生在大伯府裡?我還買過她出的紅豔集呢。朱先生筆鋒清婉纏綿,含情蓄思,我尤其喜歡那裡面的‘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宜。東君不與花為主,何似休生連理枝’這兩句,可惜我爹孃說她詞作太哀怨,讀多了不好,就把我的本子給收了。”
果然是個喜歡吟風弄月,琴棋書畫的姑娘。
雲初夏掂了掂肚子裡沒幾兩的墨水,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文盲。可人家遠來是客,脾氣又比家裡那個小祖宗好了不知多少,一時間也只得壯起膽子道:
“跟堂妹一比,我就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婦了!之前幾年貪玩去了,別說什麼格律、詞牌了,我練字都才開始練,朱先生罵我寫的字是‘墨豬’呢!”
這兩個堂姐雖在同一個府里長大,秉性卻是完全不同呢。二堂姐是嫡出,看向她時卻隱然有種蔑視的神情,大堂姐雖是庶出,一見面就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帶著人在府裡遊覽,還能跟她說上兩句詩詞經文。單從性子上,庶出的長姐反倒是更勝一籌。
雲采薇拿帕子捂住嘴,笑容滿面的同時暗暗評判。
“什麼呀,我學字的時候也被罵過呢,這是姿勢不對,手腕無力所致,以後多練腕力就好了。你要是不嫌棄,我這裡還有幾張臨過的字帖拓本,你拿去對著學就是了。”
兩人又針對怎麼練腕力,學那種字型好又討論得熱火朝天,腳下一轉,就要往朱先生住的小院裡走去。才走到一半,丫鬟就出來截住了她倆,道是老祖宗和二老爺雲環都在松鶴居等著,讓雲初夏過來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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