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雪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喉嚨也堵得慌,含著眼淚就要跑回屋裡撒氣,也不看路,正正和人撞個滿懷。
“咣噹——”
“哎呦——”
她只覺身上一痛,繼而就有什麼東西灑了滿地。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把拿東西的媳婦古時候年輕少婦的意思)給撞翻了。想起先前宋氏說的話,雲若雪既有些心虛,又不肯低下頭給個奴婢認錯,轉身就要跑掉。
“疼死我了,哪個小賤人走路不看路的……這可是要送到寧彩軒的,撞壞了賠上十個你也不夠。”
那媳婦揉著腰起來,張口就罵,雲若雪都準備走了,冷不丁聽到那婆子一句“小賤人”,硬生生又扭過頭。
“小賤人說誰呢?”
說的就是你。
媳婦剛要開口,猛然發現寧彩軒的那位主正橫眉冷目,立在自己跟前,硬是把湧到嘴邊的髒話又吞了下去,堆出一副討好的笑臉。
“哎喲,奴婢無狀,冒犯姑娘了,姑娘恕罪,姑娘恕罪。”
說著揚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
沒辦法,太太生的姑娘那脾氣,那叫一個不好惹。大姑娘烈是烈,到底是個沒根基的庶女,他們還能扯一扯皮,二姑娘就不同了,發起脾氣來下手不知輕重,偏偏還只能受著。
雲若雪剛想讓人懲罰一通,但那女人鬼精鬼精的,竟然先打了幾個嘴巴,連下手的餘地都沒有了,不由撇了撇嘴,沒好氣道:
“原來是張媽媽,過來幹什麼呀?”
看二姑娘口氣,這事情也就輕輕揭過了。
張媽媽放鬆之餘,也搖頭晃腦地抖起太太手下陪房的架勢來,兩個濃綠的耳墜子不住搖擺,手上戴的三個虎眼石戒指金光閃閃。
“回姑娘的話,這些是新進的時新料子,最是鮮亮輕薄不過,用來裁春衣正好。”
說話間,跟著的兩個丫頭已經把散落的衣料撿了起來,雲若雪眼尖,一下就看見布匹上沾著的幾縷汙痕,不由緊緊皺了眉。
“東西髒了,再重新買。帳從公中走,就說是我要的。”
“這……”張媽媽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知會太太一聲?”
提起宋氏,雲若雪就火冒三丈。
“提她做什麼,難道我要什麼東西她還會不給?叫你去你就去,丟了也好,你們自己穿也行,反正別把這東西弄到我房裡。”
幾個小丫頭喏喏而退。雲若雪盯著張媽媽準備告辭的身影,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你過來,我有事給你講。”
說罷扯著張媽媽,繞過迴廊到了個沒人的角落。
“我聽說那蹄子屋裡添了許多人?張媽媽,裡頭都是些什麼人,有沒有你認識的?”
雲若雪眼光微閃,神情不善。
這怕是又撞上姐妹鬥法了。如今大姑娘眼看就要起來了,二姑娘卻遭了訓斥,張媽媽是真不想摻和到這堆破事裡來,無奈二姑娘把她逮了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