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家裡是做了幾輩的家生子了,算是有點體面的,不然也不會一來就是一等丫頭。
只是她心氣高,身段又有幾分標緻風流,兩眼當然只盯著宋氏身邊的位置,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當然她模樣好,家裡又是有根基的,若能當姨娘生個一兒半女,那就是一人昇天,雞犬得道了。
被宋氏發落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界來,凌霄當然滿腹怨氣,還連帶把氣撒到她這個庶長女身上。平時鋪床疊被一概不做,裁縫女工也是青雀在接手,自己只管去和有權有勢的大丫鬟套近乎,到時候來領月錢就是。
從前倒還算了,她沒得選。現在金鴛自己過來了,兩下一對比,雲初夏更是不能忍凌霄在這裡拿錢不幹事。
更何況,從前那隻丟了的瑪瑙鐲子,她在凌霄腕上見過。
“她不來就算了,好吃懶做的東西……以後有什麼好東西你們分就是了,別理她。”
雲初夏也懶得和那條滾刀肉爭口舌,白白受氣一場,何苦。
青雀人小,想的也不多,聽她聲音平靜如常,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很快就埋頭整理起箱子來。金鴛心思活絡,目光飛快在雲初夏臉上掠過,見她嘴角微撇,顯是還在為凌霄的事生氣,不由道:
“姑娘,有件事要告訴你。”
“哦,說來聽聽?”
雲初夏豎起耳朵,金鴛從前在老太太房裡做事,訊息自然靈通,她提到的事,旁的人恐怕也打聽不到。
金鴛淡淡微笑,從箱子裡取了一套胭脂看了看顏色,作勢就要往雲初夏臉上抹。
“奴婢剛才在老祖宗房裡伺候,看見太太過來請安,說什麼這幾天城外山花盛開,要帶大家出去賞花。奴婢問了出門採買的珠兒,她說聖天子腳下的欽差要來南巡了,來的還是五大王裡的楚王。我聽人說,楚王是帶了世子來的,世子正妃未立,太太那邊正催著二姑娘好好打扮,爭取搏個側妃庶妃之位呢。”
“什麼側妃不側妃的,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雲初夏攔住金鴛點著胭脂的指尖,一時有些意興闌珊。
“像楚王這樣的人家,京城裡願意嫁女兒的大官多的是,看得上小地方的人家才怪。別說我,就算宋氏能把女兒嫁出去,那也是她這輩子祖墳冒了青煙,積了好幾輩子福報的。至於我,想上進?還得看宋氏許不許呢。”
金鴛默然,倒是青雀天真爛漫,盯著雲初夏的姣好面容道:
“姑娘怎麼這麼想?我看姑娘長得比二姑娘強多了,以後一定比二姑娘過得好。你看姑娘額頭上的印子,像不像廟裡面菩薩羅漢的硃砂,可見姑娘前世有神佛庇佑,是個有福氣的呢。就算不當什麼側妃娘娘,去永業寺上香拜佛不也很好?府裡就這麼大,能玩的都玩了,我都憋壞了!”
“噗。”
屋裡兩人忍不住噴笑出聲,只有青雀還在茫然中。
“咦,姑娘你怎麼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