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這邊,大夫人身後的淩夢別,在這道烏黑刀影閃耀之中,雙眼一翻,嚇得昏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當所有人都以為尹吉輝必死無疑之際,那道黑色的刀影,卻突然變得清晰,瞬間停在了尹吉輝下巴前一寸之處,淩雲手持戰刀,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緩緩開口說道:“尹吉輝,你輸了。”
而另一道人影,已自涼棚內飛射而出,腳下發出一連串的轟鳴之音,踩碎了無數擂臺石磚後,突然如一片羽毛般輕盈地躍向人群,伸手將那向人群中落下的長劍抓住,然後飄然落下,單足在一個男子肩頭輕輕一踩,於空中轉過身來,輕飄飄地飛向擂臺,落到擂臺邊緣。
那正是教淩雲渙奔步的淩無譽。
這一主一僕,一個於關鍵時刻收刀,放過自己的對手一命,一個於危機關頭出手,免得臺下百姓被飛落的長劍所傷,立刻引起臺下百姓的一片叫好之聲。
在這叫好聲中,尹雄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臺上,尹吉輝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著下巴前那冰冷的刀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急忙後退數步。淩雲緩緩收回戰刀,單手將其插回背後鞘中,再次說道:“尹吉輝,你輸了!”
淩無譽臉上帶著微笑,走到尹吉輝面前,將那長劍遞了過去,但尹吉輝還未從方才的驚懼中退出來,卻不知伸手去接,淩無譽微微一笑,拉過他的手,將劍柄塞在其中,然後慢慢走下擂臺,回到涼棚之內,重新站在淩雲格身後。
臺下,百姓們的叫好聲經久不息,在聲音在提醒著尹吉輝,淩雲已經贏了,那個在半個月前還只是個被他蔑視的地才級武士的淩雲,把他戰勝了。這歡呼聲、叫好聲,是為淩雲響起,是為那個曾被他摁倒在地無法反抗,如今卻寬容地饒了他一命的淩雲響起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感到慚愧、感到羞恥,而這種情緒,又轉化為了不甘。
“我是坤級二爻戰師啊?我怎麼可能敗在他的手下?”他暗想著,眼中又燃起了充滿戰意的火焰,猛地抬起頭,打算即使丟臉,也要要求再與淩雲一戰!
“你覺得不甘心?”淩雲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好,如果你想再戰,我可以給你複仇的機會,赤手空拳也可以,使用武器也可以,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如果你不想承認失敗,而提出再戰的要求的話,我也不會再留手。”
“留手?”尹吉輝不由一怔,不止是他,連在涼棚中的尹家人們,也都吃了一驚,而淩雲格和淩無譽則是滿面笑容。
“他……他難道留手了?”尹雄看著臺上的淩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淩雲格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手指著臺上。在擂臺之上,淩雲正慢慢地將手伸入懷中,將貼在胸口處的那塊境石拉了出來,天合之力灌注於其中,剎那間,一道白光自境石中飛射而出,落在擂臺中間,轉眼便化為大如猛虎、全身漆黑如夜色,一雙眼卻紅如鮮血,不斷射出恐怖紅芒的血睛狼尊。
“靈獸……血睛狼尊?”尹吉輝失聲驚叫中連退了數步,一下跌坐在地上。他驚恐地看著那眼放紅光的巨狼,只嚇得汗如雨下。
血睛狼尊,一年齡的幼狼,實力便已與戰師相當,實是極強的靈獸,一個這樣的靈獸,再加上一個淩雲……尹吉輝自問與這樣的組合交手,除死之外,別無它路。
“禦獸師?”涼棚中,尹家的三位長老均失聲驚呼起來,尹雄瞪圓了眼,怔怔地看著血睛狼尊,半晌後才緩緩轉過頭,用極恭敬的語氣對淩雲格抱拳說道:“淩叔父,這場比試,是我們家的吉輝輸了。小侄這幾日間,一時糊塗,對叔父多有不敬,還望叔父看在咱們兩家多年間交情不淺,而且還有兒女姻親的份上,原諒小侄。小侄他日定當登門拜訪,負荊請罪!”
淩雲格哈哈一笑:“沒那麼嚴重。不過是小孩子間的吵嘴打架,爭強鬥勝的事而已,賢侄身為一族之長,完全不必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嘛。負荊請罪什麼的,就免了吧,改天到我家,老頭子陪你喝兩杯,聊聊兩個孩子的親事才是正經事。”
尹雄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叔父說得對極了!”
一個能用半個月時間從地才級武士修煉到戰師級別的繼承人也就罷了,此刻,這繼承人竟然還背上了一個受各大勢力尊崇的職業―――禦獸師,這樣的淩家,只有傻子才會去得罪、瘋子才不想巴結!
看著臺上的淩雲,淩雲格不由暗暗點頭:“好小子,果然隨我。該狠的時候狠,但該留情的時候,就得留情,事不做絕,留有餘地,這才是成為一家之主、成為大人物的最重要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