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明明就是這種感覺啊?”他疑惑地看著那斷掉的木人臂,“怎麼這次卻沒有效果?”
一咬牙,他將目光移向了對面的石人樁,緩步走了過去。
靜靜地站在石人樁前,看著那結實粗大的手臂,他在心中反複地鼓了數遍勇氣,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將雜念排除。
“要冷靜。”他在心中反複地告誡著自己,慢慢地,竟然就此進入了靜修狀態之中,在這寂靜的境界之中,他的精神全集中於體內,觀察著天合之力的流動,尋找著身體在方才與石人樁相撞剎那,那種力量執行的記憶。
慢慢地,他順著那種記憶,將天合之力順著經絡快速地聚集、調動,集中到了頭部,此時他的心中,不帶一絲恐懼,也不帶一絲渴望,他彷彿是一潭古井之水,憑井上世界風起雲湧,井下地底熔岩滾動,都絲毫不為所動。
慢慢地,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帶著靜修世界裡那種忘卻一切的寂靜氣氛,平靜地看著面前的石人樁,然後,突然猛地一頭向石人樁的手臂撞了過去。
在撞擊的瞬間裡,他的心湖平靜無波,沒有湧起一絲死亡威脅帶來的波動,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斷湧向頭部的天合之力上。
驀然間,他頭與木人樁的石臂狠狠撞在一起,那撞擊力之強,竟然將他瞬間彈了出去,一下摔倒在地上,又順著地面滑到了另一面的牆邊。
倒在地上,他一動不動,就彷彿這重重的一擊,已經奪走了他的生命一般。時間慢慢地過去,他卻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可急壞了在門外偷看的淩無譽。
吃過晚飯後,淩無譽就將淩雲格推回了房間,淩雲格在練功室跟著淩雲緊張了一天,也累得不行,叮囑淩無譽代他暗中觀查淩雲,不要讓他練功過度導致受傷後,就沉沉睡了過去。而淩無譽,則來到練功室外,一直斂息偷看。
方才,在淩雲第一次撞上石人樁的時候,他嚇得魂飛天外,差一點就要破門而入,可隨即見到淩雲安然無恙,卻不由鬆了一口氣,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淩雲差了魔似的,又朝木人樁撞去,立時又被嚇了一跳。
但隨後,當他看到淩雲靜立於石人樁前時,終於想通,這小子一定是有了什麼想法,想要用這種看似瘋狂的舉動,來訓練什麼。
“這是在練什麼呢?”淩無譽滿肚子的疑惑。“渙奔步?不可能啊,練步法也不需要用頭撞木人樁啊?難道是他在練習步法時,別出心裁地想到了什麼別的絕技練法?看這樣子,不會是鐵頭功吧?這孩子,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正想著,卻見淩雲毫不猶豫地一頭向石人樁撞了過去,嚇得他幾乎就要尖叫出聲,多虧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沒有驚到淩雲。
“這孩子瘋了麼?”見淩雲把自己撞得倒摔出去,直滑到對面牆腳,淩無譽瞪圓了眼,完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而半晌後,這小子竟然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可真的把淩無譽嚇壞了,他驚慌地伸出手,拉住門把手,就要拉開門沖進去。
可就在這時,淩雲卻緩緩地坐了起來,淩無譽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奇地順著門縫繼續看,且要看看這小子到底在發什麼瘋。
淩雲靜靜地坐在牆腳處,伸手摸了摸額頭上與石人樁相撞的地方。
疼,不可避免的疼。但這種疼,卻與剛才撞擊木人樁的那一下不同,這次,他的頭上沒有起包,也沒有瘀青,只是單純的神經受刺激而産生疼痛而已。
“剛才那一瞬間,經絡中執行的天合之力,好像突然散進了細胞之中,然後,又透過一層層的細胞膜,擴散到了我的頭部之外,在外面形成了一層貼身的保護罩,正是這層保護罩,保護了我的頭,化解了撞擊之力……”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著,然後緩緩站起身。此時的他,還沉浸在靜修時那種精神上的寂靜狀態之中,不帶一絲感情地體會著方才撞擊時的身體記憶,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再次陷入靜修之中。
立刻,絕對寂靜的世界再次將他籠罩了起來,他的精神沉入自己的身體之中,觀察著每一絲能量的執行,然後,慢慢地控制著這些能量從經絡路線中發散出去,蔓延到全身各種。那種原本由線粒體發出,以細胞為故鄉的能量,一下子重回到各細胞內,將他身體每一處都填滿。
這時,他那廣闊的丹田氣海空間內,立刻湧出了一股極為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迅速地鑽入了經絡之中,代替那些被發散到細胞內的能量,開始了迴圈。於是,充斥肉體每一處的靜止能量,與不斷在經絡間迴圈的能量,就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力,那些流動能量因為附近靜止能量的擠壓,而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來讓自己的流動維持穩定,而那些靜止的能量,又因附近那不住奔騰的能量之河,而不得不向外擴張。
慢慢的,這些靜止能量滲入了細胞膜中,再借著細胞膜間的連線,合為一體。
就在這時,淩雲感覺到有能量滲出了體外,他慢慢地結束了靜修,緩緩睜開眼,感受著身體上的感覺。
一層薄薄的能量,已經將他的全身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