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害怕,小黑也嚇了一跳。顧長奪悄無聲息就算了,現下昏暗,他一身白衣,長發披散,筆直筆直站著,如同鬼一樣。
小黑把胳膊上掛著的小瓜扯下來:“走了。”
顧長奪站了一會兒,望著付嶼離開的方向,似乎要把空氣看出個洞來。
“騙子。對我那麼溫柔,那麼動情,怎麼能捨得我。”
如同情話般的埋怨出口,全化成了繾綣的寂寞。
顧長奪站一會兒回去了,他們這才注意到他赤了腳。深秋夜地板濕且涼,也不知道顧長奪站了多久。
黑夜長長,前路漫漫。良宵苦短,奈何佳人已遠。
付嶼是給顧長奪下了安神香的,可是她沒想到會被顧長奪換成了普通香。
華燈初上,夜色溫柔。
她予他溫暖,予他柔軟,極盡纏綿。
他逃避,他迷戀,他沉溺,他成歡。
付嶼賜給他身體印記,脖子,手臂,胸膛,腰腹。
每一處都落吻,他不自禁吻她眉眼。
付嶼落衫。
沒人能比她更纏綿。
今夜無月,今夜刮風。
夜貓在枝頭叫。已經很晚了。
回想起顧長奪懷裡的感覺,付嶼再一次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她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回來。
少則兩月,多則半年。她還有這麼多時間嗎?
跟蹤的人沒有追上來,付嶼小心翼翼躲避著找偏僻的地方走。逃亡何時是頭?
小包袱沒什麼重量,可是心裡的心事卻要將她壓垮了。如果這次她能把恩怨一併瞭解,她或許就可以安度餘生了。
想到這裡,付嶼更加堅定了離開的信念,心裡只存一句——顧長奪,等我。
——
顧長奪臥房裡,床榻上一團淩亂。被子窩在一處,只顧長奪睡的地方是平整的。
屋裡很黑,蠟燭芯已經沉溺在燈油裡了。
就在一個多時辰之前,他們還在這裡纏綿。顧長奪的指腹還留著她的溫度,唇角還有她面板的柔軟觸感。可是現在,一切都不見了。
付嶼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他一室的淩亂。顧長奪收拾好床榻,把付嶼落下的簪子收好,然後躺倒在床。
滿室安靜,不知道她一個人好不好,他不能陪著她,只能為她祈禱。
顧長奪閉上眼睛。
要走可以,可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是,為何不與他說?
心有慼慼,顧長奪突然乏困。
香不寧人,人可自寧。
阿嶼,你一定要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