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直擊到靈魂，刻板沒有起伏甚至到了死板的語氣，就像一道沒有生命的機器，只會對它的下面之人發出指令。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沒有聽到。
天道……
顧離元神經剛觸到這裡，周圍環境便開始變化了起來。
黑絲，大妖獸，壓抑到極致的黑，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潰散，消失，彷彿在她眼前插.入了一道隔絕外界的水簾，一點一點的將她的視線分解，阻隔。
糰子近在咫尺的臉也慢慢在在她眼前消散，泯滅，顧離元伸出手瘋狂的向前抓去，卻抓住了一片虛無。
“——不！”
她大叫著。
若是她不救糰子，他在這裡會被大妖獸吃了的。
但所有人都聽不到，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眼前出現的是什麼景象。
在他們眼中，就是顧離元即將要救到人時，卻反悔了，自己一個人運用靈力飛出了這裡，留她一個這樣弱小的徒兒在這裡受萬千妖物啃噬。
小徒弟定會必死無疑！
最後定格在顧離元腦子裡的，是糰子那雙眼睛。
那雙晶瑩的，本來是帶著期望的一雙眼睛，現在卻是無限的驚詫，疑惑，若顧離元沒看錯的話，還帶著一絲的怨恨。
等到顧離元的意識終於迴歸時，她已經身處在一片虛無中了。
與那次她跳崖後被天道懲罰的地方一模一樣，每次到這片虛無中，都沒有什麼好事。
心攪動在一起，如麻繩般纏纏繞繞，哪怕用錘子去砸，也不會比現在更痛。
顧離元就那樣坐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不知枯坐了多久，她才張開乾裂的唇道：“天道，我是跟你有仇麼？”
語氣很平靜，很平和，連一絲起伏都沒有，甚至可與天道的聲線比擬。
天道的聲音永遠都是冰冷的，聽起來甚至有些空靈，直直衝擊到靈魂深處的聲線。
沒有感情，沒有感知。
沒人會回答她。
對於天道來說，她可能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炮灰，說不定只是萬千世界裡的一個，不特殊，也不值得。
只有在下命令時，天道才會曇花一現的出現一下，對於這些，顧離元只能照做。
同意你就做。
不同意我就逼著你做。
沒有緣由。
突兀至極。
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去顧慮後果，而往往會給其他人帶來無限的災難。
她在一片虛空中，外面的時間與這裡不同步，她的身體天道會幫她處理好後續，她的神魂會一直在這裡。
在現實中的身體天道會暫時幫她支配，就好像顧離元的靈魂已經出竅，但她的身體天道會幫她掛著機，做出天道阻止顧離元做的事。
在外人看來顧離元還是顧離元，但其實內裡的芯子，已經換成了天道。
顧離元自嘲的想道：她該感謝天道替她處理外面的事情，給她擦屁.股嗎？
那糰子呢？他該怎麼辦？沒有自己，他會不會受很重的傷？天道你有意思嗎，這麼折磨一個孩子。
似乎是知曉她心情極其低落，天道竟然沒給她降下刑罰，只是讓她獨自待在這裡，面對著一層又一層的白霧，與無盡的自責。
天道這麼做，肯定有它自己的原因，只不過她還暫時沒有什麼發現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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