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西,莫愁湖畔有一兩層小樓,名為勝棋樓。
開國之初,太祖與魏國公徐達對弈於此,徐達勝了太祖半子,故太祖將此樓賜予徐達,以之為徐氏別業。
三百年後,徐氏後裔徐允爵,以叛國罪論處,除爵,家產盡沒。
崇禎十七年7月16日夜,這裡迎來了新的主人。
一位此時尚名不見經傳的姓閻的武官。
……
月色尚白。
府門口‘徐府’的匾額都還沒有拆下,門口青石臺階上的血跡剛剛被沖洗乾淨,還溼漉漉地帶著水氣。
閻應元在一行人的護送下來到這裡,望著那高門大戶,踟躕不敢向前。
曾幾何時,休說這樣的國公府,便是一縣知府,也能令他摧眉折腰。
可是際遇竟然如此之奇,一夜之間,他便成了一軍之主。雖目前還沒有官職賜下,但白日間領兵行於諸軍之前,那等榮耀已是先享受了一遭。
如今又被引至這樣的堂皇大府,叫他只疑是在夢中。
“閻將軍,”身後士卒說到:“為何不進去?”
閻應元訕訕地笑了一下,說到:“我只懷疑,是在做夢一般!”
那士兵笑到:“做夢就做夢,前方還能是龍潭虎穴不成?”
“哈哈!說得也是!”閻應元笑到。
將身上大衣一裹,提步走上了臺階。卻是怕地面將他的大衣給弄髒了。
到了門口,門戶自然而開。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說:“府中已經大致打掃了一番,只是時日尚短,有些地方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黑暗中,庭院裡一片幽靜。
一股海棠花的香氣撲鼻而來,還帶著些許熟悉的腥味。
“我妹子呢?”閻應元問到。
“暫時安置在後院,只有先將就一晚了。”老管家說到。
“帶我去見她!”
“這……”
“怎麼了?”閻應元心頭一懍。
那老管家急忙說到:“此時已是入夜了,男女畢竟有別。往後大人是要封侯拜將的,傳出去怕是……”
“呵!”閻應元笑了一聲,說到:“那雖不是我親妹子,卻勝似我親妹子。誰敢亂嚼舌根?”
老管家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帶著這位新主人往後院去了。
男女之防,越是高門大戶,越是規矩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