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與徐勝談罷,便來到李士元面前,凝神看著李士元。看了半響,突然便哈哈大笑起來。
直笑得李士元心底發毛。
“若是在一年前,我怕是早已經被你騙過了!”朱由檢說到:“每一字,每一句,字字句句都說在了我的心坎上!你也就是沒有機會位列朝班,否則,定然也是個媚上欺下的弄臣!”
李士元訝然張嘴,不明情況,不敢再貿然發聲。
“不過我喜歡你這樣的弄臣,朝班上誰又不是個弄臣呢?只不過有些人弄臣只會弄權,有些弄臣順便還能幹點人事。你就屬於那種多少還能幹點人事的弄臣!”朱由檢將李士元身上的繩索解開,說到:“跟我來!”
李士元不明所以,跟著朱由檢行走到門外。
只見門外街道上,隊伍筆直,行列規整,一個個穿著棉襖的軍士,雖面有菜色,卻都昂首挺胸地筆直站立著。
朱由檢帶他到一輛馬車邊,馬車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箱子。朱由檢一刀砍開繩索,掀開箱蓋。
便見白花花的銀錠露了出來。
朱由檢連續掀開好幾個箱子,裡面都是滿滿當當地銀錠。
李士元平生何曾見過這許多銀子?
當即便抓著幾個銀錠,簡直快要捏出水來,直到朱由檢再次看向他,他才訕訕地放下。
都說自古名臣不愛錢,自古武將不惜死。
李士元自認能力不差,可他既愛錢,也惜死。所以時常有些自卑,覺得自己終究是趕不上嶽武穆了!
“銀子!喜歡嗎?”朱由檢問他!
“嘿嘿!”李士元當即笑了兩聲。
“這一車,全給你!”朱由檢大手一揮,將這慢慢一車的銀子給送了出去。
“啊?”李士元又驚又喜!
“不要嗎?”朱由檢問到。
“要要要!當然要!肯定要!”李士元連忙說到。撿起地上的繩子,重新蓋上銀箱的蓋子,將這一車十多箱給重新捆了起來。一邊捆一邊說:“說吧,要我幹什麼?”
“殺人!”
“殺誰?”李士元一點都不意外。
“韃子,隨便是誰!”朱由檢說到:“一顆韃子的人頭,我給你算一百兩!這裡有二萬兩,算是定金,你覺得如何?”
李士元捆繩索的手指稍微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毅然地繼續打著結。
打好結,再檢查了一遍。
整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也渾然不似之前那樣油嘴滑舌的樣子。
“你就不怕,我拿了這些銀子就跑了?”李士元問到。
“像你這種人,眼中若只有這點銀子,你就不會帶兵去擁立衡王!”朱由檢說到。
李士元不說話,又圍著馬車轉了幾轉。
才說到:“這生意好是好,但我怕做不長久!”
“沒事,什麼時候你覺得危險了,你收手便是!我又不強逼你做!”朱由檢說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士元說到:“我有好幾個兄弟,他們應該也挺想掙這個錢。我就怕三兩下把韃子殺光了,就掙不著這個錢了!”
“哈哈!”朱由檢笑了起來,說到:“你要有這個本事,老子再想想辦法,給你封個列候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士元拍了拍被他重新捆好的銀箱,認真地看了一眼朱由檢,目光又從街面上眾人的臉上掃過。
最後目光重新落到朱由檢的臉上,問到:“這麼說,從現在開始,我可以走了?”
“請便!”朱由檢將趕車的御手從車轅上喊下來,將馬韁塞到李士元的手中。“河北,河南、山東、山西……甚至遼東,海西,我不管你去哪裡,只要你能找來韃子的人頭,我按人頭數給你付錢!”
“怎麼交割?”李士元問到。
“自然是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朱由檢說到。
“可是人頭那麼重,運到南京也挺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