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林很吃了一驚:“什麼?何至於此!”
李蔚之的罪名傳得滿城都是,他聽說過,閒著無事也琢磨了一下,料著他這個大同知縣是做不下去了,但要說死罪是不至於的。大同新的知府還沒委派下來,同知應該代為寫了奏章詳細呈上去,兩地距離近,朝廷得知以後,按常規應該直接派欽差過來調查。
沒想到,欽差還沒來,李蔚之先把自己斷送了。
展見星與許異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忽然聽見人遮蔽的關鍵字,總不是個好訊息,諸人心頭都有點沉甸甸的。
好一會之後,楚翰林嘆了口氣,向著底下鄭重道:“李知縣為孫家張目,本是善舉,但他己身不正,以致為人所乘,其後雖知恥,但不能化勇,最終前程盡毀,連『性』命也保不住。你們日後若為官,當引以為鑑,既不要以惡小而為之,也不要行差踏錯以後,就輕言放棄,人生漫長,知錯,當改。”
學生們都站起來應了,然後陸續坐下,許異有點糊塗的樣子,尤站著小聲問道:“先生,李縣尊確實做錯了事,您還替他惋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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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事分大小,律法也有輕重。”楚翰林說著微轉了目光,“展見星這幾個月一直在看,你如有興趣,可以跟他探討一二。”
“是。”許異坐下了。
楚翰林繼續上起課來,等到中午吃飯休憩的時候,少年們才又討論起來。
“是不是大爺下手太狠了?”許異一邊吃一邊含混問道,“他要是拿那些東西私下去威脅李縣尊,也許李縣尊就不用遮蔽的關鍵字。”
在大堂之上公開,那是把李蔚之『逼』得沒有一點退路,只能硬扛。但他扛不動,他的勇氣已經都用在了之前,等驀然發現代王府遠沒他想的那樣好對付,他衝上頭的熱血迅速涼了,連一絲掙扎的勁都再鼓不起。
展見星聞言看了一眼朱成鈞——下手沒輕重這種事,大概是代王府祖傳。
朱成鈞馬上察覺到了,在桌子底下把她的腳踩住:“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害的。”
展見星飛快抽腳:“我也沒說你,九爺,你別總『亂』踩人,把我的鞋都踩髒了。”
“髒了脫了,叫秋果給你洗。”
正好進門的秋果:“……”
展見星無奈道:“別給秋果找事了,他又沒做錯什麼。”
秋果嘿嘿笑著繞過來:“還是展伴讀體恤人。”轉向朱成鈞道,“九爺,大爺那邊又有新文了。”
“說。”
“大爺不知怎麼想的,派了人去縣衙送奠儀,被李太太和李衙內大罵著攆了出來,李衙內還上手揍了去送東西的小泉兩下,把他帽子都扯脫了,小泉光著腦袋回來,從進府就抱怨上了,說李家人不識抬舉。”
許異吃驚道:“這時候去送奠儀?那怎麼可能不捱打。”
簡直照人心窩子踹去的,李家人要是忍得下這口氣才不正常。
展見星微微搖頭:“大爺真是——他這奠儀哪裡是送給李家,根本是送給別人看的,李家打人,也許還正中他的下懷。”
許異也明白這個道理,咋舌:“大爺心眼真多。”
朱成鈞開口,簡潔評價了一下他大哥:“馬後炮,晚了。”
誰比誰傻呢,李家是真遮蔽的關鍵字人,他叫個下人去裝模作樣就想挽回風評?沒這麼便宜的事。
他要是肯紆尊降貴親自去一下,還能加點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