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回到永和宮,已經將近十點了。
皇帝在等她。
“怎麼這麼晚才回?”
德妃解著外面的罩衣,笑道:“今兒是趕巧了,正遇著小櫻去年帶回來的西域舞妓表演,臣妾覺得有趣,就多看了一陣子。”
“你要是喜歡,就讓她們來宮裡。”皇帝對一切有趣的東西,都比較感興趣。
“宮裡的規矩多,舞妓們放不開,就會失西域的風情。”德妃意猶未盡似的說,“臣妾怎麼覺得雍王府裡的飯菜,比御膳房的味道好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飯菜香?”
皇帝哈哈笑道:“什麼別人家!那是你兒子家。等稍閒一些,我們一起去,順便看看你說的西域風情。”
德妃心中暗喜,此事成了。
多在宮外會面,才能增進感情。
......
月色朦朧。
胤禛揉捏著蘇櫻的小臉,笑道:“額娘剛來時,你慌什麼?”
蘇櫻裝著不明白的樣子,問:“什麼?”
“爺跟你說過的,跟爺在一起的時候,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不好的事,儘管往爺的頭上推。”胤禛湊到她嘴角輕啄了一下,輕聲問:“你看,做我的福晉多好!櫻櫻真不想做我的福晉嗎?京城中很多世家女子都在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呢。”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應話。
次日,德妃傳話出來說,皇帝可能會來雍王府看西域舞蹈。蘇櫻改變了原來的計劃,暫時讓舞妓們回了德水鎮。
胤禛的傷勢漸好,但他依舊足不出戶。與以往不同的是,上門的客人,他基本都會見。只是很少說話,關於朝政的事,更是隻字不提。
除了溫達之外,其他人去過一次,便不再去了。
轉眼間,距離推舉儲君的日子,過去了八天,皇帝依舊沒有確立儲君。到了第九日,十四阿哥求見皇帝,說看相人張明德曾相看八阿哥有帝王之相,極力推舉八阿哥為儲君。
皇帝嚴厲地斥責了十四阿哥,說術士的胡言亂語不足為信。
十四阿辯駁道:“張明德曾說烏拉那拉氏是大福之相,能福佑身邊的人,皇阿瑪不是信了嗎?還準備重新冊封她為四哥的福晉。為什麼他說八哥,皇阿瑪就不信了?皇阿瑪是不是屬意四哥?既是屬意四哥,直接封他為儲君不就行了。幹嘛還興師動眾的讓大家推舉,給別人留希望。”
皇帝極是氣怒,讓人把十四阿哥拉出去,杖責二十,逐出皇宮。接著又下旨,將八阿哥鎖拿治罪,理由是柔奸成性、結黨營私,妄蓄大志。
裕親王得了訊息,急奔乾清宮求見,替八阿哥開脫。
皇帝把聯名推舉八阿哥為儲君的奏呈,擲在他頭上,厲聲指責:“這不是結黨,是什麼?你告訴朕這是什麼?朕本想放你們一馬,你們卻當朕是好欺負的,步步緊逼。今天是十四來逼朕,朕若是坐視不理,明日又是哪個阿哥來逼?你們是要把滿朝文武,和所有的阿哥們,都全部聯合起來逼宮啊!”
裕親王還要說話。
皇帝怒斥道:“閉嘴,朕不想再聽解釋。誰再替老八說一句,革職拿辦。”
當即又下旨,撤去八阿哥內務府總管之職,削去貝勒封爵,貶為閒散宗室。關押宗人府待審。
訊息傳到雍王府時,胤禛和蘇櫻剛吃過晚飯,坐在起居室內下棋。蘇櫻有些睏倦,原是不想陪他玩,胤禛說若是能贏他,明日就準她出門。蘇櫻頓時精神抖擻。
黑白子交錯,正廝殺得難分難解,蘇培盛領著溫達在門外求見。蘇櫻心裡“咯噔”一下,不經通傳,直接來福仁閣,還是頭一回。
溫達講述了這日發生的事之後,沒帶什麼情緒地問:“萬歲爺會怎麼處置八阿哥?”其實他心裡興奮極了,沒了八阿哥,四爺成為儲君的可能,可就大了去了。
但因為今日之事,還牽扯到胤禛同母兄弟十四阿哥,他只好把這份興奮偷偷地壓到心底。
胤禛不可置信:“十四跑去推舉老八?”接著又問:“他具體怎麼跟皇阿瑪說的,溫大人知道嗎?”說完,悄悄的瞄了蘇櫻一眼。也太沒面子了些,親兄弟都不支援自己。前幾天還有意無意在蘇櫻面前表露,朝中有不少人支援自己呢。
溫達還真知道,是佟科多告訴他的。佟科多告訴他那些話的時候,說,‘溫大人跟四爺說,以後別指望他親兄弟,別人拼命保的是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