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客廳裡坐了很久,其間蘇培盛回來了。吩咐蘇培盛帶著銀票去順天府之後,他繼續反思。
本來是反思自己錯處的,結果越想越委屈。
當年是她拋棄他的好吧?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他一直都是受害者。
為什麼在別人眼裡,他反倒是個惡人了呢?
不公平。
他那時候多傷心,連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就溫達偶爾跟他聊聊櫻櫻,還是對他冷嘲熱諷的,好像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和離這事,從頭到尾,自己都處於被動。
知道她想和離,就一直哄著她。
哄著哄著,她跑到皇阿碼面前哭訴。也不知道究竟哭訴了什麼,一紙聖旨,他就被和離了。
去河南救災的那些日夜,天知道他多麼傷心。
他甚至都不想活了。覺得這世間人情涼薄,沒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活著也沒什麼意義。
早死早投胎,下輩子投生到普通的農戶家裡,兄弟姐妹和睦相愛,再娶個乖巧聽話的媳婦。
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這個念頭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回。
後來,他想著萬一她以後的生活不順心,國公府又不能回,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
他要是在,就是她最後的退路。
就斷了留在河南的念頭。
她過得不好啊!這麼大年齡了,也沒成親,也沒個家。她要是過得好,自己肯定不會去打擾她。胤禛轉念又否認了這一條。
她就是成了親,他也得把她的家庭拆散。讓他身在地獄,她跟別人和和美美的去生活,這種事想都別想。
不用拆散,她根本就沒機會跟別人成親。
誰敢打她的主意,沒等議親,就把那人一巴掌拍死了。
“主子,九公主府上的大夫去了福仁閣,接著去外面抓了藥。現在又拿著藥在福仁閣的小廚房裡煎。奴才覺得蹊蹺,福仁閣的小廚房還沒開過火呢,九公主就在那裡煎藥......”高庸站在胤禛面前說。
胤禛搓了把臉,回了回神,道:“你說什麼?九公主在福仁閣煎藥?”她這是想上天呢,自己家的地方不夠嘛,跑這裡忙活。真是沒眼色的,不知道小別勝新婚的道理。
胤禛站起身後,又坐了下來,“你去把九公主叫過來,我問她點私事。”不是問事,是讓她趕快滾走,以後有事沒事的少來打擾別人的生活。這話沒法當著櫻櫻的面講。
高庸小跑到福仁閣時,蘇櫻正和九公主聊著戴鐸。
“你方才和戴大人聊什麼?”蘇櫻問。
九公主捏著葡萄小心地撕著皮,“他問我,最近有沒有去朱家莊。又說一個知府最近被抄了家。有丫頭婆子們要官賣,都訓練有素的下人,用著順手。問我府上要不要添人。這個時候,要夾著尾巴做人,哪裡還敢添人。我本來想著,買幾個,給你送到朱家莊呢。那裡不是人少嘛。又怕我四哥嫌我多事。以後你的事,就是他的事。我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便了,他那個人......”
九公主不由的又想抱怨他四哥,意識到當下的情形非同往日,立馬打住了。轉話說問:“這裡添幾個吧。你自己去挑,你出錢買的是屬於你的,比府裡其他人跟你一心。”
說著話,把剝好的葡萄,放在蘇櫻面前的小碟子裡,低聲說:“多吃葡萄,生的娃娃,眼睛像黑葡萄一樣好看。”接著又去拿蘋果剝皮,“蘋果也要多吃,將來生的娃娃,臉蛋像紅蘋果。”
蘇櫻:“......”
又問道:“你今天去你三嬸那裡幹什麼了?”
沒等九公主應話,她又接著又說:“聽說萬歲爺讓推舉太子。你去了,不要跟祿夫人談論關於太子的事。四處都有耳朵,傳出去就不好了。你好好做你的公主,誰是太子都是你哥,不要摻乎他們的事。”
九公主放下手裡的小刀,說:“今天還真是說到了選太子的事。不過,我去不是討論這個的。我是去敲打我三叔那個小妾李四兒,忙完後,跟三嬸閒聊時,三嬸說到了選太子。三嬸偷偷跟我說......”
九公主小聲問:“四嫂,你猜她跟我說了什麼?”
蘇櫻:“她說你三叔是支援你四哥的?”
九公主:“......”這比蘇櫻說有了身孕還讓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