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滿樓南廳原來還零星的坐了一些商人。佟國維去之後,蘇櫻便吩咐店裡的管事,把那些商人們請到了北廳和後院,並把十人坐的圓桌,換成了很少用到的十六人桌。
商人們雖然不想換地方兒,但沒有一個有怨言。
南廳裡坐的都是什麼人啊!誰敢有怨言。能跟此時南廳裡坐的人,在同一個地方,參加同一人擺的酒宴,那都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十六人的圓桌几乎坐滿了。
按來的順序說:胤禛、八阿哥、張英、索額圖、溫達、年羹堯、張廷玉、九阿哥、大阿哥、戴鐸、十阿哥、五阿哥、明珠。還有剛剛坐下來的佟國維。
暫不說別人,三位內閣大臣,是到齊了。
除了皇帝擺的宴之外,內閣大臣從未坐在一起用過飯。。
而此時添茶的人,也由原來的店夥計換成了張二夫人和九公主。起初是張二夫人主動說去添茶的,九公主一聽說有佟國維,便隨著來了。
兩位頗有身份的女眷來來回回的添茶、擺果點、遞帕子。在坐的賓客談笑風聲,說著些日常的趣事。讓人恍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小娃娃的滿月酒,在坐的也不是高官皇子們,而是尋常人家的尋常家宴。
蘇櫻站在大廳門口,沉思了一會兒。看張廷璐有點空閒的時候,便過去跟他說話。
關切地問:“累不累啊?”
張廷璐哪知道自己累不累,根本沒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嘛。即使真的累,因為心情異常激動,也忘了累。他反問道:“東家,您猜猜我們截止到現在收了多少禮金?”
蘇櫻朝禮單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大略估算了一下,道:“三十萬兩有嗎?”
張廷璐瞪著她說:“東家,您還真敢想!真是生意做大,銀子在你眼裡不當銀子使了。您知道以前我爹辦宴,每次能收多少禮金嗎?”沒等蘇櫻應話,自己主動說出答案:“不超一萬兩。為了這一萬兩,我爹每年舍著老臉,硬著頭皮辦宴。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惶惶不安,吃不好睡不好。”
蘇櫻眨了眨眼,“我覺得差不多啊!聽到好幾次一萬以上的,還有個......”轉話道:“唱報聲,你爹能聽到的吧?他會不會又不安?郭絡羅氏的五少爺,我聽著可是五萬兩。”
提到九阿哥的表哥,張廷璐暫且壓在一邊的不安之意,又躥出來。
顧不上故弄玄虛。
低聲問道:“東家,今兒這宴席,傳到萬歲爺耳朵裡,不會有什麼不好吧?”這個擔心,是從五少爺出現後,開始有的。五少爺雖然經商,但他的兄長們都是官員。
收草根商人們的錢,放到哪裡議論,他都不怕。跟官員沾邊的錢,可是有些怕的。
蘇櫻笑道:“沒事。只要不是不義之財,顯擺出來的銀子越多,越顯得國家繁榮昌盛。你家七品以上的官,只有你二哥。翰林院又是清水衙門,你擔心什麼?就說往內務府供的貨。哪一樣兒不比原來的好?這是有目共睹。內務府付我們的錢,照的可是原來價錢算的。”
被蘇櫻這麼一說,張廷璐心中瞬間坦然,又繼續方才的話題:“其實,比你估的還多......”
蘇櫻:“......”她真以為她估多了。
張廷璐:“六十八萬多......”面對蘇櫻極是意外的眼神,他繼續往下說:“九爺一萬兩;十爺一千;五爺一千;明珠三千;佟國維一萬;年羹堯一萬兩;溫大人一千;戴大人的一千。官員們送的禮,都沒有唱報。大阿哥還沒給,我估計他是想打聽一下,別人給了多少。我爹要是知道他們都給這麼多,心裡該難受了,他以前擺宴,數阿哥們給的最多,也就一千兩。”
蘇櫻心想,當時有個阿哥還一兩沒給,只添了禮物。
“四爺呢?好像沒聽到你說他。”
蘇櫻最想知道的胤禛給了多少錢。他來的時候,可是沒帶禮物。即使失憶把參加宴席需要給紅封的事忘掉,聽到唱報也該知道。
張廷璐笑道:“四爺能來就是最大的禮物。我們是自己人,哪裡還用這樣的客套。”
蘇櫻不以為然。
哪裡有參加別人酒席,空著手的道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表達的。只用嘴表達那叫空耍嘴皮子,有實際的東西表示,這才顯示出誠意。就比如,她是喜歡別緻的小擺件,但更珍惜值錢的小擺件。
但馬上又要和胤禛是一家人了,得幫他說話。
“我說他這個人很煩人吧。我告訴他,把新買的宅子送你了。他非說那是他的宅子,應該算是他送的。讓我另送禮物,花多少錢他來出。要我說,他就是懶,不想去思考,你會喜歡什麼。禮物圖的是什麼,圖的是心意。他以為出的錢多就是心意?在我們這樣的有錢人眼裡,一千兩和十萬兩,沒什麼區別。”
張廷璐:“......”如果不是他跟胤禛聊過宅子的事,他對蘇櫻用抱怨的語氣說的這番話。不會抱一絲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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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璐擔心,蘇櫻不經胤禛同意就把因他得來的宅子送出去了,胤禛會不高興。專門向胤禛道謝。說謝謝四爺送的宅子。當時胤禛莫名其妙。張廷璐說,東家說您讓把新宅子送給我當賀禮。胤禛說,那地方多好,出價一百萬也能賣掉,我要是知道,怎麼可能讓她送給你。既然她說送你了,你就收著安心住吧。
一向自認為聰明的張廷璐,此刻分不清楚這對夫妻究竟誰說的真話,誰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