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莫名的想起了押糧去漠北途中的那兩場廝殺。
人數不多,卻很慘烈。
那個時候,她想,在京城中的生活是多麼的安穩幸福!那些幸福的人,或許從未想過他們的生活,是某些人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那些人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生還者,或許還要面對朝堂上的又一次廝殺。而這次為首之人,是她將近七十歲的阿瑪。
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
張廷璐直到將近傍晚,才在德水茶樓找到蘇櫻。她跟往日一樣,磕著瓜子,懶洋洋地看樓下的表演。穿著紅紗衣的西域舞妓,扭著水蛇腰跳舞。鼓點悠揚,身姿撩人。
“都看多少次了,還沒看夠?”張廷璐問。
蘇櫻扭回身看了他片刻,報怨道:“巴巴等你的訊息呢,你怎麼現在才來?”
“還好意思說。你離開的時候,一句話沒留。我以為你肯定在城裡,把你可能會去的地方找了個遍。”
急慌慌地找了半天人,連口水都沒喝,嗓子乾的冒煙。張廷璐坐在她對面的藤椅上,拿起桌几上的紫砂壺給自己斟了杯茶,一口氣喝了。
才說話:“萬歲爺率百官在午門迎接,費大人當時就交了大將軍印章和兵權。不出意外,這次我們是虛驚一場。”
蘇櫻長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宣佈太子被廢那日,我就在想,或許我阿瑪不會有事。”
張廷璐接話道:“我二哥也這麼說。太子被廢,本來就人心慌慌了,萬歲爺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別的事。他要是真想找費大人的麻煩,就不會那麼快的廢掉太子。”
張廷璐的話落後,蘇櫻半天沒接話。
他又接著說:“我聽我二哥說,明日上午封賞,明晚宮裡會擺宴,在太和殿擺大宴,為此次的功將們接風洗塵。後宮也擺宴,命婦們都要參加,你額娘肯定要去的,到時候你去不去?”
蘇櫻又捏起一顆瓜子,放在嘴邊磕,塔著眼皮接話:“我又不是命婦。”
張廷璐笑道:“你是皇商啊!又是尚衣局的奉御。東家要有思想準備,提前想好穿什麼衣服。說不定明日上午,你就會接到宮宴帖子。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挑衣服。”
被張廷璐說著。
次日一早,送帖子的小太監就來了。蘇櫻用了一條大圍巾包了頭出來,嗡聲嗡氣的吩咐崔嬤嬤給賞錢,又幹咳著對小太監說話:“真是不巧,得了風寒,大夫說這兩日不讓出門。”
小太監收了沉甸甸的荷包,謙謙地應話道:“奴才回去向梁總管稟報時,會替姑娘解釋。”
太小監走後,崔嬤嬤說:“居然是前朝送來的帖子,女客不是一般由太后或是後宮主位通知的麼?”
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這日,蘇櫻在朱家莊呆了一整天,覺得過得無比的漫長,一直等到午夜也沒等到張廷璐。
宮中擺宴,例來是是非窩,她想知道晚宴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有些事,看似是不起眼的口角小事,其實是重大事情發生前的徵兆。張廷璐遲遲沒來,讓她更加擔心。
一夜沒睡。
將近五點時,張廷璐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