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與以往相比,有很多的不同,也有很多的相同。
溫尚書依舊沒學會騎馬。
正月初二,他帶著妻兒,坐著大馬車到朱家莊遊玩。
落櫻院的後院封了門。
他們落腳在前院。
東家不在,僕隨丫頭在孫嬤嬤的管理下,各方面井然有序。待客熱情周到,飯菜也豐盛。
晚飯後,到河渠邊放煙花。
絢麗的花火,帶著悅耳的呼嘯聲,升騰到蒼茫的夜穹裡。
綻開又四下散落。
溫尚書仰臉感嘆:“這裡是我的風水寶地啊,前年冬天,來了一趟德水鎮朱家莊,從此官運亨通了。回首想想,像是在夢裡一樣。”
高氏笑道:“可惜你的貴人今年不在京城,若不然我們給他備份重禮。”也感嘆,“現在終於有拿出手的禮物可送了啊。”
接著又說:“你說四爺到底是怎麼想的?要不等他回來,你跟他好好聊聊?去哪兒找蘇姑娘那麼好的女子。”
懊悔連連:“原想著給蘇姑娘介紹人,讓四爺著急呢。這下可好,四爺沒著急,蘇姑娘帶著人走了。好心辦了壞事唉……”
晚上宿在溫尚書微末之時,曾經宿過的“秋意微涼”院子裡。
院子早就換了主人。
現在是禮部尚書高士奇的。最近這半年,他很少來此。趁著節假期間不用上朝,才回來小住幾日。
“你推薦那人,差事辦的漂亮。萬歲爺有意再往上提一級,估計開年的朝會上就會詔告。”高士奇喝下一杯酒後說,“長江後浪拍前浪,後生可畏。”
溫達裝著不明白的樣子說:“高大人,您說誰?微臣沒推薦過誰。”
高士奇哼笑了一聲說:“你看著外表老實,其實最滑頭。要不是你硬擠到前面,跟萬歲爺說那句話,萬歲爺會想著去看一個七品的縣令?”
溫達笑呵呵道:“微臣就是隨便一說。”
高士奇又哼了一聲:“哪個在萬歲爺面前說話,不是再三斟酌?你既使真是隨口一說。在萬歲爺聽來,也是處心積慮的大力推薦。這樣大著膽子在萬歲爺面前明著薦人的不多。萬歲爺就好奇那人究竟怎樣。”
溫達哈哈笑:“是金子終會發光的嘛。沒有微臣提他,自會有旁人。再說了,他是我朋友。我們曾經住過一間屋,他陪著我熬過通宵,還給我端茶倒水,烤地瓜吃。”
正月初六。
京城南市一處並排五間房的鋪子前面,鞭炮齊鳴,鼓聲擂動,嗩吶聲聲。
扯掉蒙著牌扁的紅綢布。
“錦繡河山”
四個金字迎著初升的朝陽,閃閃發光。
有嗓門亮堂的小夥計,在門前扯子嗓子吆喝:“開業前三天,優惠酬客,所有綢鍛一率九折。”
這不算稀奇,別的店開業,一般都是八折呢,七折的也有。
稀奇的是店中的兩匹蜀錦。色彩明麗飽滿,從不同角度看,光線會折射出不同色彩。
比落日煙霞,還要美上幾分。
打出了十萬兩一匹的價格。
因為這天價錦鍛,錦繡河山的名號,在初六這天就響徹了京城中的大街小巷。無論貧賤富貴,俱是罵商家無良,撐破了膽子要價。
但這並不影響大家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錦緞。
相貌清秀的店夥計,再三笑呵呵的解釋:“買賣自由嘛,我們有要價的自由,您也有不買的自由,是不是?我們那邊有價格實惠的,要不要給您介紹介紹?”
有十萬兩銀子一匹的錦鍛撐著天,別的布匹價格顯得異常的接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