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領著巧慧隨著五阿哥出了宮。
車窗外,就有外人在,巧慧不敢多說話。憋著一張熱氣騰騰的小臉,像只面對大狸貓的小耗子,想炸毛以示威風,又怯怯的畏縮。
生誰的氣?
生主子爺的氣嗎?
不敢。
既使窗外沒人,她這會兒也不敢說話。
因為無話可說。
想怒不敢怒,想氣不敢氣,想安慰主子,又知如何開口。
“五弟,你們在此等候,我自己過去。”
蘇櫻拉開車窗,對騎馬而行的五阿哥說。
五阿哥勒著馬僵繩,朝著馬車靠近了一些後,低聲說:“弟弟正要跟您說話呢。四嫂,您不要生氣,詩雅軒弟弟去過幾次,那幫人個個都自噓是李白在世,想讓貴妃磨墨,讓大內總管脫靴呢。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其實並無惡意。四嫂莫放心上。”
“我知道。”
蘇櫻笑意盈盈道:“五弟要是不放心我,讓你的這兩名侍衛跟著。你就別去了。你一去,顯得是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五阿哥為難道:“弟弟也覺得,此時過去不妥。遊戲有遊戲的規則,原本是小事,被外人一攪合,反倒是鬧大了。
難怪五阿哥能看上馬蓉啊,見識就是不一樣,是個通透之人。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不駁太子的面子,又有自己的主意。
出色的阿哥們眾多,各有所長,又大部分愛出風頭,很多時候,都感覺不到五阿哥的存在。
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生活的智慧呢?
蘇櫻呵呵笑道:“五弟說的對。你過去,像是你四哥沒能耐,遣人搬了救兵似的。你在方才那茶棚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五阿哥看蘇櫻神色輕鬆,話說的也清楚明白,知道她闖不了事。和兩名侍衛交待了幾句後,掉轉馬頭,向剛才路過的茶棚子裡走去。
馬車又駛出去了一小段路,蘇櫻對跟在馬車後面的兩名侍衛喊話:“你們兩個去詩雅軒打聽,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家主子爺現在在哪兒,也打聽清楚,然後到西大街的雲衣閣找我。”
看到兩位年輕的侍衛策馬離去,蘇櫻才合上車窗。
巧慧終於有話說了,“主子,我們去那裡做什麼?他們知道雲衣閣在哪兒嗎?”
“入西大街,隨便一問就知,他們都是機靈的。”遲疑了一下,道:“我還沒考慮周全,別說話,讓我靜靜想一會兒。”
蘇櫻說著話,閉上了眼。
四皇子在詩雅軒跟人打賭,賭的是納蘭姑娘和四福晉的肚兜。這等豔事,像是長了無數條腿,“噌噌噌”飛快飛快的跑。
此時在惠妃處的納蘭語嫣,也得到了這個訊息。
惠妃把屋裡內的人支出去後,欣然笑道:“這事定局了。”
納蘭語嫣低頭不語。
惠妃開解她:“身為女子皆是身不由已,或為了家族而活著,或是為了溫飽而奔忙。沒了家族在背後支撐,我們什麼都不是,和街頭賣蒸饃賣豆腐,滿身油漬的廚娘沒什麼兩樣。”
“我們得了家族的榮華,就該為家族的事出力。自五年前,你額娘第一次帶你入宮,你就該明白,儘早是要嫁入皇家的。就看是嫁給誰了。”
“老四的相貌與我們老大相比,是差了些。除去老大,屬他長的好。嫁給老八雖然是嫡福晉,但老八的親孃才是個嬪位,又是包衣出身,沒什麼前途。入四阿哥府,側福晉只是暫時,福晉之位遲早是你的。”
“烏拉那拉氏家世相貌與你相當,才情與你相比,可是差太遠了,琴棋書畫,她無一處能拿得出手。”
納蘭語嫣抬起巴掌大的雪白小臉,緩聲說:“謝娘娘教誨,嫣兒銘記在心,定不負大家所望。”
聲音柔和而優美,恰如她的長相,溫婉透著乖巧。嫋嫋婷婷,似是穿過江南煙雨的芙蓉花。
多好的女子,嫁給老四可惜了。
惠妃親切地笑:“阿哥公主們都在太子的毓慶宮裡玩呢,讓人也帶你過去,就說是拜見太子妃的。”
“他們那幫人,表面上看著個個都是君子淑女,其實和鄉野的村婦流民沒什麼區別。多事善嫉又長舌。”
“你以後要小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