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六,是個好天氣。天空晴朗,沒有一絲風,溫暖的陽光碟機趕了空氣中冰冷的寒意。
白塔寺裡有不少燒香賞梅的人。
蘇櫻從白塔裡走出來,下了臺階,對立在馬車前的戴鐸說:“既然來了,也進去拜拜吧,佛祖面前,不分高低貴賤。我們去後院賞梅,大約小半個時辰回來。”說完,帶著巧慧,就往後院去。
戴鐸正琢磨,什麼時候有機會,自己也來叩拜呢。
衝著蘇櫻的背影行禮:“謝謝福晉。”
賞梅只是個託詞,蘇櫻哪兒有心情賞梅。是給戴鐸機會也進去拜拜。和離之路漫漫,說不定還需要用著這個謀士。
去了後院,尋了處僻靜地兒,站了一會兒,約摸著十叩九拜也該拜完了,就招呼巧慧走。
“主子真有眼光,這個戴鐸跟別的奴才不一樣。”
“嗯?”
“別的奴才,什麼時候都是一副點頭哈腰的奴才樣兒。戴鐸只是在主子面前恭敬。那天,主子讓他跟我一起去買甜棕糕,他走在人群裡,搭眼一看,絲毫看不出來是個養馬的。”
蘇櫻低聲笑道:“我見過他老孃,就是窮人家。”轉話又說,“朝中出身寒門的官員多的是了。可惜他是個賤籍家奴,沒法走科考的路子。”
巧慧接話:“哪裡可惜了,他現在可是四爺府上的駕馭,跟著主子四處走動的,就是一般的縣官都不及他有身份。”
“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到一條出路。若是有人給他贖了身,資助他銀兩捐個官,過不了兩年,定能做出成績。”
蘇櫻的聲音放得更低了,喜悅地說:“你能不能看上他?你出嫁,我贈你一千兩銀子的嫁妝,千兩能捐個知縣,到時候你就是縣令夫人,過幾年,做出成績,知府,道員,一路往上升,就能入朝為官,我們又能在一起。”
巧慧聽了此話,憋紅了臉,半天后,哽哽咽咽地說:“奴婢這輩子都跟著主子,誰都不嫁。莫要說他是個趕車的,就是個丞相,奴婢也不嫁。主子要是嫌棄奴婢,奴婢就以死謝命。”
蘇櫻:“……”
這孩子怎麼不知好歹呢。算了,和離的事都還沒成呢。尋著良機了直接把她嫁出去。
沉悶的走馬車邊,戴鐸已經在那裡候著了。
蘇櫻著實的打量了他一下。
中等身材,相貌清秀。
今日穿的是新做的藍布衣衫,整體看上去,比在那日在馬棚精神了許多,也顯得俊朗了。
“你懂相馬嗎?”
蘇櫻坐上馬車後,問。
“回福晉的話,奴才略懂皮毛。”
“那就是懂了。”蘇櫻吩咐道:“待會兒選馬時,給我個意見。”
......
此時此刻,尚書房門外,兩名身強力壯的侍衛,在太子的指使下,將鬢髮花白的顧八代掀翻在地,左右開弓,結結實實掄板子。
板子所落之處,鮮血淋漓,顧八代咬緊了牙關,沒吱一聲。
旁邊奉了太子令,看熱鬧的皇子們,嚇得屏息靜氣。
胤禛眼睜睜的看著情同父子的老師,因為他受牽連。胸中怒意滔天,卻臉色平靜地站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