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祠堂裡。
塗抹了一臉藥膏的張廷璐,跌坐在蒲團上。
昨日是跪著的。腿跪麻了,只得坐了。真聽他老爹話,跪三天的話,腿可就廢了。他才不會強撐著幹那傻事。
唉,他又沒什麼惡意,只是想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太兇悍了,太兇悍了,居然撓人。
臉上脖子上,都是她撓的。不能像另外兩位,在身上捶嗎?擰也行啊。怎麼能撓臉呢。
張廷璐輕輕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脖子。
咧了一下嘴。
萬一破了相,怎麼娶媳婦啊!
“三少爺,三少爺。”
一個僕隨鬼頭鬼腦扒著門縫低聲喊。
“滾。”
張廷璐頭也沒回地說。
僕隨繼續說:“小的剛從前院過來,您猜小的看見了誰?”
“滾。”
“公主的四嫂,帶著兩個丫環、兩個婆子和一堆禮物來了。”
“什麼?”
張廷璐用手摁著地面,在蒲團轉了個身。撐著一臉的藥膏急聲問:“她來了嗎?”
主子要長談的架式啊,僕隨蹲下身,眨著小眼睛問:“誰?”
張廷璐還想對這個豬腦袋說滾,卻換成了:“那個女公子。”
“您說的公主啊。”僕隨替主子遺憾,“沒來。”
“去前面打探一下,她來都說些什麼。”張廷璐遲疑了一下,又說:“萬一她提出來看我,你飛跑過來告訴我。”要提前裝暈,哪有臉說話。
張廷璐做了躺倒的姿勢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鬼鬼崇崇的隨從。
“公主的四嫂走了。“
“她有沒有說我的壞話?快說。”
張廷璐一骨碌坐了起來。這個四嫂和女公子是一夥的,四嫂的對他的看法,就代表了女公子的看法。
僕隨蹲在門口,開心地笑道:“沒有,她是來解釋道歉的……”
張廷璐打斷了他的話:“你懂個屁,那些人都話裡藏刀。說她的原話。”
主子總是喜歡把貴人們往壞處想。僕隨只得模仿著蘇櫻的語氣說:“是我莽撞了,看到有人在街上跟六公主說話,以為是登徒子。當時正為四阿哥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生著氣呢。一頭的火,沒處發洩,衝上去就撓人。”
僕隨拍了拍胸口,裝著害怕的樣子說:“還好遇上的是三公子,若是旁人,反過來把我們打一頓,連累的人可就多了。四阿哥經常說老師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之人。三公子是不是被罰了?我昨日就急著過來,親自向您和老師解釋,被萬歲爺下旨禁了足,出不了門……”
張廷璐又打斷了他的話:“沒說女公子的事嗎?“
僕隨問:“公主麼?“搖了一下頭:”沒說。“
張廷璐拿了一顆貢果擲了過去:“去把我的書拿來。”
僕隨萬分為難,瞪著眼說:“三少爺,老爺知道奴才在這時候給您拿風月寶典,會被打死的。”
張廷璐對他呲了呲牙,惡狠狠道:“拿《論語》,或者是《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