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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後,兩人關系親近不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同病相憐下兩人就一起遊歷山河,看石樑飛瀑,玉蘭芳草。兩人又會輕功,連壁隤同頹,翠蜚飛丹流,都有他們飛躍的身形,一路走來,見山翻山,見水渡河,好不自在。遇上地方美食,黃龍都會據其用材,說上一通,要是沒找到吃飯的地方,黃龍便會讓楊康去打獵,雞鴨走禽,水中魚蝦,野菜山菌,經過黃龍的手,就變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其滋味妙不可言,比楊康以前在王府的膳食還要好吃。休息時,楊康就會拿起長劍,練習武功,沒有多久,黃龍對楊康的武功路數就一清二楚,來了興趣,便會互相喂招,酣暢淋漓。熟悉之後偶爾兩人還會拌嘴,楊康嫌黃龍名字俗,黃龍嫌楊康名字土,相伴月餘,直到兩人走到了一處城池下。華服珠履,雕車競駐,駿馬爭馳。
楊康青著臉問黃龍:“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黃龍見楊康終於發現他的意圖,方才道:“你都離家數月了,經常半夜呼爹喊孃的,既然這麼想念,幹嘛不回家看望。”楊康是路痴不知道往哪走,全程跟著黃龍,黃龍看到他這般想念爹孃,又想起不知道有沒有出來找自己的父親,起了念頭,就一路走偏道,引他來這。這裡,就是中都城。
“那你半夜哭著喊爹怎麼不說,你自己不願意回家幹嘛要讓我回。”楊康氣道,語氣也重了幾分。
黃龍沒想楊康會兇他,覺得自己一番好意都餵了狗,“你愛回不回”自個委屈的溜進城。這不是汴京,這是中都,金人高高在上,漢人低賤塵埃,楊康怕他惹禍,暗罵自己不爭氣,還是跟了上去。京都繁華,簫鼓喧空,沒一下就跟丟了。走了好一會兒,忽聽得前面人聲喧嘩,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圍著好大一堆人,楊康想起黃龍愛看熱鬧的性子,湊了上去。
他挨入人群張望,只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錦旗,白底紅花,繡著“比武招親”四個金字,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的打得熱鬧,一個是紅衣少女,一個是長大漢子。大漢武功平平,少女武功顯然在他之上,沒過一會兒,大漢就會打下擂臺,
楊康看那少女,見她十七八歲年紀,玉立亭亭,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那錦旗在朔風下飄揚飛舞,遮得那少女臉上忽明忽暗。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杆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鑌鐵短戟。楊康心裡一慌。
少女身邊有位中年漢子,一直坐在臺上,腰粗膀闊,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皺紋,神色間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補釘。他站出來朗聲說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願,不望夫婿富貴,但願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上鬥膽比武招親。凡年在三十歲以下,尚未娶親,能勝得小女一拳一腳的,在下即將小女許配於他。在下父女兩人,自南至北,經歷七路,只因成名的豪傑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於下顧,是以始終未得良緣。”
“穆易”楊康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眼睛酸澀,不想再看,他轉身欲走時,視線內看到一位熟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正是郭靖。
穆易說完後,人叢中一些混混貧嘴取笑,又對那少女評頭品足,卻無人敢下場動手,楊康看郭靖湊熱鬧的模樣,冒出個想法,他緩緩靠近郭靖,人群擁擠,郭靖沒有發現有個人正默默的靠近他背後,天色鉛雲低壓,北風更勁,臺上比武招新的父女看無人上臺,就準備收旗散場。楊康看準時機,確認郭靖沒有防備,迅速出手,在郭靖肩上一提,一掌推出,郭靖猝不及防,抱臂護胸,踉踉蹌蹌的落在擂臺之上。
看到有人上臺,群眾歡呼,加油打氣。人群雜動間,楊康悄悄後退,忽然,一陣風緊,天上飄下片片雪花,楊康打了個哆嗦,想到黃龍,下雪了,寒意逼人,他冷不冷。
楊康漫無目的的亂走,風雪漸大,他的發肩上已積了一層雪花。然後他就想起來,自從告訴黃龍自己剛出家門金銀就被盜走後,他身上的銀兩都交給黃龍保管了,所以.....大雪紛飛,無錢投宿的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