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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伍]
京城,九霄殿。
屋內點著龍涎香,一座巨大香爐呈仙山狀,煙氣嫋嫋,山體雕刻極精極美,中間飛禽走獸,栩栩如生。
珠簾後傳來一個聲音,故作莊重,實際上還是個少年:
“摘星樓門主為何缺席?”
陸鳴垂手答道,“回陛下,門主身體有恙,已閉關養病一載有餘,不利於行,是以遣在下代他前來面聖。”
明衍帝嗓音稍顯稚嫩,語氣卻端的咄咄逼人,“他又不是沒有子嗣,朕聽聞他令長子代掌門中事務,為何代門主不來?”
陸鳴佯裝惶恐,“回陛下,師兄膝下二子年紀尚輕,怕不懂禮數,言語間沖撞了陛下。在下明日便讓代門主前來請罪。”
明衍帝立完下馬威,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殿內八大門派之首,慢悠悠地說道,“平身。賜座。”
青梧道人在賀世君身旁坐下,眼觀鼻鼻觀心,無聊透頂。
明衍帝年幼登基,怕鎮不住文武百官,是以少年老成,留了一撮小鬍子,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滑稽。
明衍帝按捺許久,總算是開了尊口,只是很不甘願,“今日請諸位來,依舊是為的天樞院之事。各門弟子擬的請願書朕已看過了,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
殿中一片沉默,忽地賀世君大大方方地笑了一聲,“怎麼請願書上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玉容子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原先玉歧子尚在之時,他們西川閣倒也時不時敢在聖上面前進言。但如今物是人非,他們自是沒了說話的底氣。
最最桀驁不馴的便是這賀世君,平日裡常年閉關修煉,一派不問世事淡泊名利的模樣,可真到了禦前,縱是天王老子也不會留幾分情面。
明衍帝沉默片刻,繼而不冷不熱地說道,“賀世君何必如此劍拔弩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民間那句傳言‘天下二京,龍騰鳳棲’是真的呢。”
“不敢。”賀世君嘆道,“陛下日理萬機,既然連這等荒唐話也聽見了,想必不會不知曉百姓對於設立天樞院一事的諸多議論。我們自然明白陛下一片苦心,想著廣招門徒,取各家之所長。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才太平了不到十年便要打壓我們這些兢兢業業降妖除魔的修仙世家了。”
“這話才是大大的荒唐!”明衍帝怒道,“朕看你們八大門派一團散沙,彼此各成一派,囿於門派、血緣,弟子學的終究只是一家之言。天樞院又不是抄你們的家,只望你們眾志成城,教匯出更出色的弟子罷了!”
眾人揣著手,佯裝虔敬,心中卻嗤之以鼻。
溫水煮青蛙,早在設立司天監時明衍帝便在鋪網,雖說司天監並無實權,暗地裡卻也給各門各派使了不少絆子、添了不少麻煩。若此時再退,那離取締八大門派那一日也不遠了。
“陛下一片拳拳之心著實讓人感動。”天機門門主謝流光笑著出來打圓場, “只是術業有專攻,修道之事還是我等更為瞭解些許。修道之人怕就怕涉獵甚廣,卻無專精,是以各門弟子各有所長、各司其職,如此才能欣欣向榮,也好彼此牽制。若由朝廷設立天樞院,只怕到時各門各派乃至朝廷,如何教學,弟子如何管轄,眾口難調,反而不美。”
此人生得便像一尊彌勒佛,他一出聲場面頓時緩和許多。
“謝門主此言不假。”玲瓏閣閣主蕭宛青亦溫言相勸,“想當年,陛下開設司天監亦是出於一番美意,只是如今冗官冗費,人浮於事,地方大小事務上報後要經層層審批,待到弟子前去施救時已經延誤了戰機。天下修仙門派大小林立,若所有弟子皆湧向天樞院,如何安置,如何管理,天樞院又要養多少閑人,吃多少皇糧,行怎樣縝密的制度,均是大問題。到頭來也許事與願違。”
“‘也許’事與願違,那麼‘也許’皆大歡喜?”明衍帝冷笑著一撚鬍子,“究竟是何種結果,自然要看在座各位是否盡心盡力。市井鄉民道近十年是太平盛世,朕倒覺著世風日下,綱常混亂,就怕諸位不止想求仙問道,而是想一統九州了!”
賀世君忽地站起,“若真是如此,陛下就不會坐得如此安穩了。”
明衍帝大震,侍衛紛紛拔刀,看向他的神情卻充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