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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雲嫚從頓悟中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這才多會兒功夫，怎麼形勢就變了樣了？
就連那月氏部落的首領月素，也和其他人一樣跪倒在地，四肢拜服，姿態謙卑，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雲嫚飛出屋外，看到整個駐地都籠罩在一片法陣群中，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她倒是忘了，這位師祖，最擅長的就是法陣群了。
他施展的法陣，一個連一個，一環套一環，相互呼應，哪怕最簡單的法陣，在他手中都能發揮出特別的作用來。
雲嫚想到飛霞仙尊那艘飛舟，忍不住偷笑。
這個師祖，本事倒是厲害，就是偏好華麗和繁複的事物。
這一點，和雲嫚截然不同。
雲嫚是做什麼都喜歡幹幹脆脆、直截了當，絕不拖泥帶水。能一劍斃命的，就不會用兩劍；能一句話說完，就不會扯東扯西說一大堆。
當然，身為晚輩，她不好置喙師祖的舉動，只得輕咳一聲作為提醒。
半空中的七星神君看到她，眼中浮現出滿意之色。
“怎麼樣？有何收獲？”
“模模糊糊有點感覺，但是說不上來。”雲嫚老實回答。
“道，本來就是模糊的。你要能說得清才怪了。”七星神君聳聳肩，指著下方跪倒一片的人群道，“你看這些人，跪在我們腳下，一副謙卑虔誠的模樣，就像對他們的神一樣。可他們卻不知道，不管是在他們所謂的神眼中，還是在我們眼中，這群人，都和螻蟻無異。只要我動動念頭，就能殺光他們。”
七星神君說得冷漠，語氣不帶絲毫的感情。
雲嫚一怔，看向人群，目光搜尋一圈，找到了大祭司。
“他們敬神，說穿了，是自己沒本事，將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神靈身上。可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這裡就是神界！所謂的神，也不過是高階一些的人族罷了！既是人族，就會有人族的冷漠自私，誰願意管這些土著？”
七星神君繼續說道。
“人有所求，是正常的，凡人有七情六慾，仙人也是一樣。有所求，想有所得，必然要付出努力，甚至有時候所得遠遠比不上付出。可那又如何？天道無常，這世間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想求長生，想變更強，就要與天鬥、與人鬥、與道鬥！鬥贏了天地人，還不算完，還要和自己鬥！這一切永遠不會停止。”
“你再看看他們。一見到比自己強的就輕易下跪，所謂的敬神，也不過如此。”
七星神君說了一大堆，滿滿的不屑。
他原就是仙君，看透了人性，卻不像雲嫚這般心軟，該殺之人必殺，有時候牽連無辜也不會放在心上。若是糾糾結結、牽牽扯扯，還做什麼仙？成什麼神？
大約是看出了雲嫚心底的善良和軟弱，故七星神君才有此一說。
雲嫚沉默了。
她私心裡並不贊同七星神君的意思，可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你的劍，太軟！不沾血，不殺戮，怎麼好意思稱自己劍修？”七星神君不悅道，“劍道本該是一往無前的，卻被你弄成這副樣子，簡直丟臉！”
雲嫚低垂著頭不吭聲。
她的劍道，真的錯了嗎？
可為什麼劍就一定要殺戮？為什麼劍修、劍仙都要視人命如草芥、隨手取人性命？
劍，難道不能是守護之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