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聽雲嫚的話，化為一道流光回到雲嫚體內。
雲嫚，沒有像其他人那般低下頭，而是挺直了脊背，靜靜站立，就那麼一動不動、不眨一眼。
四目相對的剎那，雲嫚在劍尊的眼中看到了血腥的戰場，屍痕遍野、殺意滿天。
瞬間，雲嫚心頭一震，眼睛不受控制地流下了兩行猩紅血淚。
“無盡殺道！”
雲嫚張了張口，艱難吐出四個字。
至天劍尊頗為訝異地看著她，見雲嫚雙目被殺意刺破流血，卻還是不肯折腰，不禁興致盎然。
他有多少年沒遇到腰桿子這麼硬的後輩了？
“小丫頭，不想瞎的話，把眼睛閉上。”至天劍尊終於開口，聲音倒不像他的樣貌那般蒼老，而是清清冷冷的，不帶一點兒溫度。
雲嫚沒有倔強，依言閉上了眼眸，神念一遍一遍地在眼珠附近遊走，舒緩被殺意刺傷的眼睛。
她沒想到，只不過看了一眼，居然就會受到如此震撼。
果然不愧為仙靈界最強的劍尊啊！
此刻雲嫚心中只剩下贊嘆和敬佩。
而她不知道的是，至天劍尊對於她，也是同樣的贊嘆。
方才四目相對之時，雲嫚看到的，是至天劍尊的道！至天劍尊修煉的是雙道，以劍道為主，殺道為輔。在劍道達到頂峰無法進階後，他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殺道修煉上。尤其是當初和雲漫天一戰後，更是苦心修煉殺道。誰知道，實力是變強了，卻也帶來了無法遏制的後果。
殺道，是最難控制的道。殺意一起，見血輒止。若殺意矇眼，勢要殺盡眼前所見的所有人。
為免自己犯下更大的錯誤，至天劍尊便將殺道封在了雙目之中。可誰料，如此一來，他的目光殺意凝實，若誰看上一眼，都有可能斃命。
因此，至天劍尊平素很少現於人前，就算出現，也會以鬥篷遮面，就是為防止誤傷。
方才他不過是想看清楚些雲嫚身前的劍靈，一時忘了這一點，兩人四目相對。
可雲嫚看到了劍尊的道，劍尊也看清了雲嫚的。
那一眼，他看到了漫天的星辰！
無邊無盡，星光閃耀，日月淩空，卻未曾遮住星光的耀眼，反而越發顯得這片星空浩瀚無垠。
她的眼中，有著一片星海！
至天劍尊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劍道，心頭同樣一震。
他從未想過，劍道也可以是這樣子的！
不必殺戮，也不必孤獨，可以包容一切，海納百川。
劍意無形，每個劍士的劍意都是不一樣的。至天劍尊見過形形色色的劍仙，卻第一次被雲嫚驚豔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