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都是一愣，葉玉泉不是去鎮上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葉鶯鶯迅速將東西藏了起來，然後佯裝瞌睡，去開了門。
葉玉泉也顧不得這屋子裡住的是女人，就這麼徑直走了進來。他來到葉婆子跟前，握住她的手，神色緊張地說道：“奶奶您這裡有銀子嗎？我一起幹活的兄弟出事了，現在沒錢抓藥，我把我的工錢都拿出來了，可是還是不夠……”
“奶奶，我保證下個月一定還給您！”葉玉泉說得真誠，兩隻眼睛泛紅，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了，他繼續道，“這個兄弟幫過我不少忙，當初也是他帶著我幹活的，如今……奶奶，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沒了呀！”
葉玉泉在鎮上多年，雖沒給家裡帶過什麼錢，可也沒從葉婆子這裡拿過錢。如今說得這般情義，想來該是真的了。
葉婆子拍了拍孫子的手，緩緩起身，走到床邊，扶著床沿，往床底下鑽。葉鶯鶯來不及阻攔，唯有扶額嘆氣，奶奶也太大意了吧，一下子就將藏錢的位置給暴露了。
“大哥，你那兄弟要抓的是什麼藥？你這個月的工錢都不夠？”葉鶯鶯試探地問了一句。
她還真不太相信葉玉泉的話。這賭徒不分親疏，得有點防範意識，葉鶯鶯可是瞧見過葉玉泉從劉氏那裡要錢還賭債的。
“很名貴的藥材，說了你也不知道。”葉玉泉厭惡地瞥了一眼葉鶯鶯，兩隻眼睛就跟著葉婆子的動作走，即便那漆黑的床底下什麼也看不清，但他還是伸長了脖子。
葉鶯鶯又問道：“是哪家藥房……”
“你有完沒完？你去過鎮上嗎？知道有幾家藥房嗎？”葉玉泉推開葉鶯鶯，朝葉婆子走過去。
葉婆子捧著一個巴掌大的破舊罐子站了起來，她問葉玉泉需要多少錢？
葉玉泉沒有報個數字，而是說道：“奶奶，要抓的都是很名貴的藥材，一般價錢都買不到的，您有多少都給我吧。”
“等……”葉鶯鶯一個箭步過來，卻被葉玉泉側身一擋，只見葉婆子將小罐子裡的錢都倒了出來。
屋內的大蠟燭燒得通亮，葉鶯鶯和葉玉泉都看得清楚，一共五兩銀子外加不少銅板。
這些錢有半年前葉志民偷偷給的，也有葉婆子偶爾給鄰居做零工攢的，還有葉鶯鶯孝敬的。說來倒是有些可笑了，葉婆子生了五個兒子，除了葉志民，便沒有一個給過錢。
葉玉泉興奮地一把抓過，急匆匆地往懷裡塞。
葉鶯鶯瞧著心疼，她知道，這些錢一定還有自己給的。前兩天，李大田幫她賣灰色布包賺了一百個銅板，葉鶯鶯還給了葉婆子二十個呢。
實在是心疼自己賺點錢不容易，葉鶯鶯忍不住伸手要護住最後幾個銅板。可葉玉泉大手一揮，就將她的手甩開，將剩下的銅板全部抓走，然後看了一眼葉婆子，抿了抿唇，最終啥也沒說，就這麼走了。
房門依舊是敞開的，冷風嗖嗖嗖地往屋子裡灌，吹得那支新買的大蠟燭搖搖晃晃，燭火瘋狂扭動。
葉鶯鶯打了個哆嗦，問道：“奶奶，您都給大哥了？”
葉婆子眨了眨眼，心裡似也有點兒不是滋味兒。她說道：“玉泉是去救人的，那人還有恩與玉泉，咱們沒理由不給……鶯鶯，早點睡吧。”
葉鶯鶯沒有回應，卻是默默到床邊鋪起了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