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大廳裡的人回答,她又朝那人射了幾槍,叫聲馬上就停止了,我快速的跑到了房間裡,我不知道在幹什麼,也許是他那句話的影響,我趴在床上,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幾分鐘後瑞切爾太太開啟門走了進來,坐在床邊,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把她推開了。
“別和我說話,”我悶在被子裡對她說,“我很蠢,我相信他了,所以別和我說話。”
“好吧,”她說,“你如果不起來的話我就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你的後背,讓你的後背發麻,接著我就把你扔出去,不讓你進來,然後你如果不走的話我就會拿一把狙擊槍爆掉你腦袋。”
“好吧,”我也這麼說到,接著我猛地站起來就往外面走去,她剛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時我已經走在走廊上了,她急忙跑了出來。
“不過我會把鐵門關了讓你出不去,”她在後面說到,“所以,回來,坐在桌子上,也許你會大哭一場,也許你只會掉一點淚水,但無論你怎麼做你都需要談談。”
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她的目光很柔和,我忽然感到很安心,我又走了回去。
“我睡得不好,”我一坐在椅子上就對她說,“我每天晚上都有做惡夢,每天早上醒來我都會躺在地板上,感謝你們口中的瘋子,他讓我的噩夢消失了兩個晚上,接著他就離開了,現在我需要你告訴我,那人說的是不是實話?”
我說完後她開始逃避我的眼神,我第一次看到她這樣,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對我說:“如果你能等他永遠,那你還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嗎?你做出了承諾就得遵守,瘋子可以在永遠之前的任何一個時間回來,只要你把永遠的標準劃得很好。”
“ kno,”她接著說,“你知道我兒子,他就像剛剛死去的那個家夥說的那樣,他死了,就在我面前。我們當時在一個沙漠的基地裡,當時正吃過午飯,他就像往常一樣在宿舍裡活動著,我記得他那時剛和他的男朋友在宿舍裡做過他人生的第一次性愛,然後他揉著腰走出來對著我們那幫趴在牆上偷聽的人說爽死了,他說自己從未這麼爽過,然後他就搖搖晃晃的走到外面的壓水機旁邊,洗完臉後他站在我前面十步的地方對我說他想一直這樣,他讓我別反對,因為他是認真的,我也是因為這點而點了點頭,他高興的大笑起來,他跳躍著,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高興,然後一顆炮彈忽然從天空中用一條拋物線扔了過來,他不是被炸死的,他是被砸死的……他是被砸死的,然後炮彈爆炸了,敵軍們幫我省了火化的費用,但我連點骨灰也沒找到,我……我……我能喝點水嗎?”
說著她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我恨他,”她接著說,“我恨他,因為他在死的時候還在對我笑著,他在死的時候還在高興著,他的表現就好像知道自己死去一樣,但他沒告訴我他下一秒即將死去,所以我恨他!”
說著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不是在告訴你應該恨某個人,因為恨一個人,就代表那個人會一直在你的心裡,你會一直想著他。瘋子會回來的,或許時間會久,但他會回來的,如果你不想在他回來時用刻薄的語言對他說話的話,你最好還是別生他的氣,因為你說過會等他永遠。”
“我做不到,”我說著低下了頭,她笑著說:“沒人能做到不是嗎?當某人離去,像一個侵略者一樣把你的思想全部奪走,但……thank god!an!我們會用盡一切的辦法找回自己被奪走的思想,我們遺忘它,我們尋找它,我們記得它。在某一刻到來時我們知道是時候該離開了,但他仍會在我們的夢裡,我們在等他回來,我們相信他會回來。”
周圍安靜了一會兒,她似乎在給我時間考慮,幾分鐘後她對我說:“在這留下來,這是他給你的最後的安身之地,瘋子不是個放蕩的人,他一定會在永遠之前回來的。”
“你想要我說什麼?”我抬起頭笑著說道,然後我看了看被我調停了的石英鐘,“永遠已經過了,”我說,“我現在要把所有的時間複原,因為永遠已經過了,我能以工作者的身份呆在這嗎?我不想無所事事。”
“當然你可以,”她眯著眼睛說到,“本婚介所今年只收兩個工作人員,你內定了,現在,來抱一個,慶祝一下。”
於是我們倆站起來擁抱在了一起,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香水味,味道雖然算不上好聞但很舒適,我靜靜的閉著眼睛把腦袋放在她肩膀上,過了一會兒後我小聲的問到:“他真的會回來的,對嗎?”
她輕輕一頓,然後她拍著我的肩膀說:“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孩子,他真的會回來嗎?這問題你清楚,因為你在乎他,那麼你為什麼要擔心時間呢,時間只是個膽小鬼而已,只有時間才會被害怕被人遺忘。”
是啊,我在心裡小聲的嘆了口氣,時間是個膽小鬼而已,它用各種手法來讓我們記得它,透過石英鐘的轉動,透過電腦螢幕右下方的數字變化,但我們沒必要這麼在乎時間,因為當我們把石英鐘的秒針弄停,用貼紙把右下方的數字遮住之後——好吧,雖然這有些奇怪,但我們之後會說:“看,現在幾點了?”
然後有一個學哲學的複雜人士就會回答我們: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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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什麼?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