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也沒關系,殺了那個人就行。
自這一夜之後,喬成宇也似脫胎換骨。他終於把過往的人生全部放下,直面自己新的人生。雖然比起來,這人生要晦暗慘淡得多。
丁堯堅信小煙不會被任何男人奪走,可終是有一天,他早上醒來,另一側的被窩空空的,冰涼涼,小煙整夜沒有回來。
“真的沒哭呢。”小煙做著早飯,很欣慰的說。
丁堯當然不會再哭。但喬成宇偶抬頭,便感到自那灰白色的瞳孔裡,散發著絲絲的冷意。喬成宇已經不再會把丁堯當成孩子看了。這是一個有能力隨時殺死他的人,他除非傻了,才會還把他當成孩子看。
實際上,當喬成宇把丁堯假想為一個平等的成年男性來看之後,他立刻就感受到了丁堯對他的時時散發出來的惡意。但像他這樣於商場中打過滾的男人,一旦切斷了對過去的依戀,就飛快的適應了叢林法則。他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沒察覺。
他擁有小煙,就擁有最好的盾牌。
對這些暗濤洶湧,彷彿只有小煙毫無察覺,也只有她一個人過得最快樂。畢竟,三個人中,只有小煙是真正土生土長的本土人士。直到小煙漸漸的發現了喬成宇的不快樂。
比起從末世過來的丁堯,當然是從繁華盛世過來的喬成宇更痛苦,更不快樂。
“怎麼樣才能讓他快樂起來呢?”小煙問丁堯。
我管他去死。丁堯冷冷的說:“讓他上天。”
對於這句來自丁堯家鄉的嘲諷之語,長期脫離人群的小煙顯然不能領會,她似乎領會成了另外一層意思。於是有一天,她消失了。
先發現的人是喬成宇,因為他跟小煙在一起的時間更多。
“小遙,我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小煙。”他有些擔心的跑來找丁堯。
丁堯皺眉:“工作室呢?”
“都找過了,哪裡都找不到。她好像出去了。”喬成宇說。
但小煙出門不可能不跟他們打招呼,何況此時天已經黑了。丁堯打了小煙的通訊,小煙接通了,只說了一句“我有事,別打了。”就結束通話了。
丁堯聽見了那裡面的風聲,他忽然說:“去看看,她是開車出去的,還是騎飛梭出去的?”
事實證明,小煙是騎飛梭出去的。
小煙親手打造的飛梭,效能優越,高度靜音。在外面的風聲呼嘯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聲無息的。從戰鬥的角度來講,這種機動性強又靜音的飛梭在垃圾場這種複雜地形中,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丁堯的面色就凝重了起來。
“她去做什麼?”喬成宇驚疑不定的問。他能想到小煙外出可能會涉及戰鬥——否則她會開更加具有保暖性的飛車,但他猜不到她是為了什麼而去。
丁堯猜到了。
那一瞬他有了想殺喬成宇的念頭,隨即強行壓制住。但喬成宇的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槍柄上——他感覺到了。他畢竟也是一個頭腦聰明、直覺敏銳的人。
但丁堯沒有動手,所以喬成宇也無從回擊。
丁堯先轉身往回走。喬成宇頓了頓,跟了上去。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沉默的在家裡等著女主人的歸來。
小煙在後半夜回來。她身上有血,她還拖了兩只箱子回來。
“來搬東西。”她說。她看起來疲憊,並非體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唯一的成年男人喬成宇過去搬箱子,問:“這麼沉,是什麼?”
丁堯一言不發的走上去,一腳把另一隻箱子踹倒。箱蓋松開,裡面的東西嘩啦啦灑了一地,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樣。
喬成宇也屏住了呼吸。
灑在地上的全都是能量礦石。在這裡,能量礦石就是錢,也是這個星球的居民唯一能拿出來換取船票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