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他的聲音,車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怪異。
她一向很享受安靜的感覺,可是現在卻顯得有些煩躁,想了想還是找點話題說吧。
「你不打電話給子鈴嗎?」
「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
「約她一起出來吃飯呀!」
「我為什麼要約她一起出來吃飯?」
「因為……」她想了一下理由。「因為她很喜歡跟你一起吃飯。」
「你才叫我要收起大眾情人的樣子,專心對一個女人好,現在又要我去約別的女人一起吃飯?」他搖了頭,故意苦笑。「你的說法有些矛盾。」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能把他的話複雜化想。
「你不約她,不關我的事,別牽扯到我身上。」
他這才發現,逗弄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剛剛才對我曉以大義,要我少對女人好,少對女人溫柔,說這樣可以多救贖一些女人,我多乖,馬上聽了你的話,以後絕對不對別的女人好,你怎麼可以翻臉就不承認。」
「我……」她的口才怎能及得上他。
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他就想笑!
「哈哈哈!」他笑得很誇張,若不是在開車中,他一定會笑倒在方向盤上。
「你……」她真想一拳打向他的笑臉。
可是他的笑聲是這樣地沒拘沒束,是這樣地開心,她感染了氣氛,也笑了。一開始她只敢笑在嘴裡,可是悶在心裡笑是件很痛苦的事,慢慢地她擴大了兩邊的唇角,笑聲一經吐出,她也跟著狂笑出來。
經過這樣一大笑,原本沉悶的感覺一掃而空。
她悄悄地看著他的側臉,突然間他變得不這麼討人厭了。
「想吃什麼?」他側了一下眼神,發現她在看著他,他薄唇淺淺一笑。
「隨便。」她將視線轉回了前方擋風玻璃。
「我就知道。」
「知道還問?」她的語氣多了分撒嬌。
「看你會不會有比較新鮮的答案。」
「沒有,我就是這麼老套。」
「那好!我喜歡老套!」
「……」對於他曖昧不清的話,她語塞了。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進入了臺北東區。
他從大馬路上轉進了一條兩線道的街上,遠遠地,她就看見四個大紅燈籠,垂直成一條線飄蕩在黑夜裡。
在這個銅牆鐵壁的都市中,充滿古意的大紅燈籠隔外引人注意,她眼睛一亮,嘴裡輕輕「啊」了一聲。
那紅底黑字的大紅燈籠,閃耀著暈黃的燈光,上面寫著「悅來客棧」。
聽見她那細不可聞的「啊」聲,他勾勒起唇角的笑。
「沒錯,這就是今晚我們吃飯的地方,不過得先等我停好車。」
他將車子開進悅來客棧旁的空地,空地旁有個大大的木牌寫著:私人車場外車勿入。
她看著牌子心裡納悶,卻沒問出口。
等他停好車後,才帶著她走回悅來客棧前。
客棧位於一棟五層樓公寓的一、二樓,古色古香的外牆是仿三十年代的臺灣農村建築,大門前的庭院被開闢成一畝畝的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