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他們不聽我號令?”
阿史那玉茲的聲音有些尖銳,聽起來,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突厥常駐長安的使節面有難色道:“入關中的乃是僕固部,乃是突厥九姓之一。他們實力相當雄厚,可汗也是希望藉著齊國的刀,殺一殺僕固部的威風。
至於可汗麾下兵馬,聚集於晉陽以北,並不在關中。”
這位使節跟阿史那玉茲也相當熟識了,只不過在他看來,眼前的阿史那玉茲,除了一張皮好看,可以給男人玩弄以外,一無是處!
連最基本的狀況都沒搞明白!
如果這位不是木杆可汗的女兒,他早就一耳光招呼過去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
阿史那玉茲急切問道。
“公主殿下,實際上,要擔心這個問題的人,是宇文邕才對,您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難道齊國入了關中,就敢跟我們突厥翻臉?呵呵,量他沒有那個膽子。”
使者肥胖的臉上,出現輕蔑的神色。
“不,你不懂那個人的可怕,宇文邕害怕突厥,那個人是絕對不怕的。如果齊國得了關中之地,他一定會膨脹得不得了,要找可汗的麻煩,不行,不能這樣……”
阿史那玉茲有點語無倫次,整個人都陷入恐懼的瘋癲之中,讓這位突厥使者無法理解。
“公主殿下,那在下就給僕固部寫封信催促一下,您還請回吧,在這裡呆長了時間,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位使者婉言將阿史那玉茲送走了,卻並沒有如剛才保證的那樣,給僕固部寫信。很顯然,木杆可汗在臨行前有交代,給僕固部寫信,並不是他可以做的事情。
……
位於汾河與黃河交界的齊軍營地裡,遍地死屍,大部分都是穿著黑色軍服的周軍。此時天已經亮了,昨夜周軍的多輪進攻,以慘敗告終。
汾河上的齊軍,利用計劃焚燒糧倉的周軍俘虜所提供的訊息,發了假訊號,並在糧倉不遠的地方引燃木柴,迷惑等待訊號的周軍。
宇文憲以為偷襲糧倉成功,齊軍救援火災必定混亂不堪,於是吹響號角,大軍從西、北兩個方向突襲齊軍大營,全軍壓上。
這一戰殺得昏天黑地,齊軍在斛律光的指揮下,逐步後撤,逐步聚攏陣型,並排除精騎擊潰了早前就從北面突入大營的賀若弼所部。
打出了一記漂亮的右勾拳!
這支精騎在斛律光的帶領下,繞到周軍背後突襲,猝不及防之下,陷於齊軍大營的周軍瞬間就潰不成軍了!至於還未突入大營的周軍,在宇文憲等人的帶領下,退入蒲坂城。
整個戰鬥,高伯逸甚至都沒有走出帥帳,更沒有下達任何一道軍令。他將此戰完全交與斛律光和張彪二人負責。
斛律光負責帶兵反擊,張彪負責大營的組織防禦,雙方的配合,竟然比高伯逸指揮的時候還要默契。
齊軍大營正中央有一個“高巢車”,高有五丈,設有箭塔,專門用於大營偵查預警。此時此刻,有一個穿著周軍黑色軍服,盔甲都已經被脫下,全身都是片狀紅色乾涸血跡的年輕人,被捆在粗大的木杆上。
他低著頭,面色灰敗,身上的血跡雖然不少,但很顯然都是別人的,而不是自己的。
“大都督,昨夜周軍溜得太快,宇文憲,韋孝寬等人,末將一個沒抓住,實在是慚愧。”
斛律光臉上帶著些許討好和不易察覺的得色,小聲在高伯逸耳邊說道,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大幫神策軍武將,各個都是趾高氣揚,揚眉吐氣的模樣。
昨夜那一戰,實在是打得太“舒服”了,簡直就像是平日裡的“科目演練”,完全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在熟悉的營地,跟熟悉的戰友袍澤配合,佈置好了防禦的各種器械,毆打冒失闖入營地的周軍,跟大人毆打小朋友差不多。
雖然不值得誇耀,但那感覺真的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