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鄴北城上空,煙花絢爛。全城無論男女老少,都在這裡享受著從未見過的視覺盛宴。楚王府的巨大院落裡,高伯逸一家人,還有府中的親眷,門客,護衛,下僕等人,都和外面的人一樣。
眼中寫滿了驚奇。
院子的某個角落裡,高伯逸攬著李沐檀的肩膀,避開人群的擁擠,享受著熱鬧下的寧靜。
“萬里歸來顏愈少,此心安處是吾鄉。”
最後一朵煙花突破天際,留下一道光華,最後歸於沉寂。高伯逸的面色,也由落寞變得平靜。他忍不住唸了一句詩。
“五年了呢,阿郎。”
李沐檀將身體倚靠在高伯逸身上,感慨說道。剛才那一句詩真好,她現在骨頭都要酥了。
“是啊,五年了呢。”
高伯逸喃喃自語一般說道。只有他知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高德政死後,他身體裡原本的那個靈魂,就不再掙扎,似乎已經飄然而去。
而他,也再也回不去了。此心安處是吾鄉,這裡就是他的家,這裡就是屬於他的時代。
這個世界,也慢慢因為他而改變。
“阿郎今年會出徵麼?”
“大概,是不會了吧。”
高伯逸輕嘆一聲說道。
過去這兩年,打垮了晉陽鮮卑,打垮了周軍的府兵主力,齊國上下都是民心疲敝,需要休養生息。
人不能等到已經查出癌症以後,再去想著養生之道。國家也不能到瀕臨崩潰的時候,才想起要與民休息。
這個道理雖然很好理解,然而真正能做到的,卻又是少之又少。生活中總有這樣那樣的壓力,你勸說別人停下來休息,往往就跟說出“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是一個樣子。
“齊國恢復實力的時間,總比周國恢復實力的時間要短。所以時間在我們這邊。這兩年又是打仗,又是鋪開棉花的生產,今年都向陳國進口了不少糧食。
長期這樣下去,國家會出問題的。”
高伯逸現在思考問題,很容易就代入“皇帝”的角色。為什麼說古代的很多帝王,都十分清廉節儉,反而是手下那些大臣們,都一個個的奢侈浪費呢?
因為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他已經到了“貪無可貪”的地步,做那些事情,純粹是沒事找事。而大臣們則不一樣。
他們的權力,是有“時效性”的,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所有在當權的有效期內,自然是想怎麼撈就怎麼撈。
“妾身曾經想過,我的夫君要是一個蓋世英雄,能人所不能。現在阿郎確實做到了,卻又忙的停不下來,想想還真是矛盾呢。”
“沒辦法咯,有得必有失嘛。”
高伯逸呵呵乾笑兩聲,心思卻飄到了很遠。
他想到了宇文邕。
只怕這個新年,宇文邕會過得比較痛苦吧。不過高伯逸沒有落井下石的打算,新年過後,他就會給李德林站臺,讓尚書府的政令,能夠通達的下發到齊國各地。
今年齊國的經濟改革,到了最關鍵的一年。種植棉花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這些人,只能從世家的黑戶口裡面來。
不然的話,就會發生“棉吃人”的現象,造成麥田縮減,棉田增長的現象。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高伯逸相信那些見錢眼開的世家,一定會想盡辦法的擴大棉田。
至於糧食麼,他們暫時不會考慮這些問題,這是高伯逸作為齊國的主人,所需要思慮的。在其位謀其政而已。
歷史上因為棉花擴張而導致麥田縮減,大面積饑荒的案例,可不是一件兩件!作為一個穿越者,高伯逸絕不會允許自己帶來的金手指,把自己的臉打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