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手裡捏著一封信,是一個令人意外,卻又情理之中的人寫來的,言辭“懇切”,讓人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匆匆將信看完,高伯逸將信紙放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桌面,很久都一言不發,似乎是在考慮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
“對了,你叫劉休徵對吧?”
高伯逸忽然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很年輕,甚至有些瘦弱的青年。
“回都督,在下正是。”
劉休徵拱手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退後一步。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麼?”
高伯逸沉聲問道。
話音剛落,禪房內的侍衛不約而同將手放到佩刀上,只要高伯逸一聲令下,就能把眼前這人砍成肉泥。
“我們哪裡敢威脅高都督啊,這只是在做一個交換而已。王琳的家眷,還有獨孤伽羅……換取我國皇帝陛下平安迴歸關中。
僅此而已。”
劉休徵面色無懼,來之前,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宇文憲,是用的白衣渡江這一招麼?看《三國演義》學的?”
高伯逸有些好笑的問道。
哪知道劉休徵十分嚴肅的說道:“鄙人參與了齊王殿下的所有決策,攻佔襄陽,確實是受到高都督的啟發。
齊王殿下一直都很崇拜高都督,這絕不是在說笑。”
“所以,我應該覺得很榮幸?”
“如今天下高都督做不到的事情,應該不多。恰好,襄陽這裡,就有一件。”
劉休徵綿裡藏針的說道。言外之意就是:你雖然很牛逼,但是砍掉的腦袋,你也接不回去。
高伯逸微微點頭道:“書信留下了,你可以回去告訴宇文憲,就說他的條件我答應了,不過為了以示誠意,請你們先退出襄陽城再說。”
劉休徵顯然得到了宇文憲的交代和授,他雙手攏袖行禮道:“那在下就替齊王殿下答應了。待高都督放了人,齊王殿下自然也會將那些家眷交還給貴軍的傅伏將軍。”
“那就請閣下在軍營裡多呆幾日吧。來人,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
高伯逸忍住暴怒的衝動,和顏悅色對著劉休徵一笑,親切友好的會談結束,各自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劉休徵被帶下去以後,高伯逸無力的揉了揉自己酸脹的太陽穴,人力有時而窮盡,他沒有三頭六臂,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這不,就讓漢中的宇文憲“偷塔”了。
傅伏在接手襄陽的時候,遇到一件難題,就是王琳軍守衛的人馬,信不過高伯逸,不願意退出襄陽城,亦是不願意跟著王琳北上,供高伯逸驅使。
因為他們的家眷幾乎都在襄陽。
當時周軍已經出兵,為了穩定軍心,高伯逸並未強迫王琳彈壓這些人,而是命令傅伏在隨縣今湖北隨州)待命,準備隨時接手襄陽城。
沒想到傅伏還沒等到高伯逸的命令,就聽到了一個驚天噩耗。
鎮守漢中的宇文憲,擅離職守,撇開他的上司尉遲迥,帶著親信部下和邊軍,悄悄的將部隊前移到鄖鄉縣今湖北鄖陽),然後將部隊偽裝成經商的漕船,白衣渡江,順著漢江而下,偷襲襄陽成功!
以宇文憲麾下的兵力,要在荊襄興風作浪,難度還有點大,他打的也不是那個主意。
宇文憲認為,如果攻略洛陽的周軍進展順利,那麼他在襄陽的行動,可以起到騷擾齊軍的作用,可以側面牽制一部分敵軍兵力。
如果攻略洛陽的周軍進展不順,甚至陷入絕境,那麼,襄陽城內王琳軍的家眷,應該可以“換”一點東西,不管是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