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將軍,齊軍在禽昌周邊築城,似乎想在平陽外圍構築防線。”
新絳城的城頭,韋孝寬接到了斥候的彙報,北齊軍在平陽以南,靠近周軍的禽昌縣修築土城,似乎在逐步蠶食周國領土。
禽昌,本沒有這個名字,北魏太武帝神顴年公元428年),魏禽獲夏主赫連昌於甘肅的安定,太武帝拓跋燾為了炫耀武功,威懾百姓,於是廣築禽昌城。
說白了就是炫耀武功唄。
這個名字一直到隋朝楊堅那時候才廢除。
禽昌離平陽城不遠,卻緊緊挨著汾河,齊軍在這裡築城,想做的事情不言而喻,就是為了噁心韋孝寬!
果然,聽到這個訊息,韋孝寬那張長期風吹日曬顯得有些紅的臉,此刻黑如鍋底。
“再探,有事隨時回報。”
韋孝寬壓住內心的火氣,等斥候走了以後,四下無人,他才狠狠一拳砸在城頭的女牆上,發洩內心壓抑的憋屈。
他孃的,對面的主將不是斛律光吧?到底是哪個賤貨啊!
韋孝寬現在終於體會到當初高歡攻打玉璧城時的那種感覺了。
對面的齊軍,完全是把這一帶的地形摸透了,也完全把齊軍掌握的優勢徹底發揮出來了,這讓韋孝寬在氣憤的同時,也感覺有些無奈。
北齊與北周在前線的爭奪,說白了,就是爭奪汾河的控制權,其他的都是小道。在無法攻破玉璧城的情況下,兩邊的爭奪更像是在走圍棋,而非是下象棋。
而玉璧城若是丟了,那就是所謂“量變產生質變”,周軍會一路潰退到蒲坂城。若是蒲坂也被攻下,那麼長安大概也保不住了。
現在齊軍主將,就是沿著汾河一座城一座城的往前推,就是要勾引周軍出擊!如果韋孝寬下令大軍出擊,襲擊築城的隊伍,則是會被人家的援兵打悶棍。
然而你要是放著這種事情不管,那麼對方就會得寸進尺,一步步往前推進。反正城池是挨著汾河的,補給全都是水運,不存在被斷糧道這樣的事情。
想想是不是夠賤的?
“韋將軍,在下聽聞剛才斥候的彙報,似乎情況不妙?”
辛道憲找到韋孝寬,拱手行禮問道。
其實倒也不能說不妙,只不過恰好是打在周軍軟肋上,讓人有些憋屈。你明明知道對手的策略,卻好像慢性自殺一樣,沒有絲毫辦法。
“齊軍的戰法,好像和過去頗為不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吧?”
辛道憲有些疑惑的問道。
韋孝寬跟齊軍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實在話,如果過去齊軍有這麼難對付,他在玉璧早就待不下去了。
聽到這話,韋孝寬點點頭道:
“以往我們與齊軍總是在玉璧城外圍交戰,互有勝負。而現在怎麼說呢,對方好像在極力避免與我們決戰,卻又不斷用小動作擠壓我們。”
其實辛道憲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沒辦法具體描述。
北齊軍現在的部署,就像是一條會伸長的巨蟒。蛇頭在不斷前進,而它的尾巴,則是在離這裡很遠的霍縣!
糧道是依靠汾河輸送。
沒有什麼軍隊是無破綻的,只看你能不能注意到。韋孝寬當然知道齊軍的破綻在哪裡,就是在離這裡很遠的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