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斛律光下令大軍過廊橋,然後列陣展開,徐徐前進的時候,高睿正帶著千餘騎兵狼奔豬突的往鄴城方向而去。
來到鄴北城下,他就發現這裡燈火通明,城牆上全是防守計程車卒!
不用說,這就是斛律世達那三千神策軍,透過皇宮的廊橋來到鄴北城,並在這裡集中戍守。主要是護住高伯逸的楚王府!
皇宮可以出事,但是高伯逸的家眷絕不能出事,這是斛律世達當初對高伯逸信誓旦旦保證的事情。
要是這點都做不到,他不如自盡算了。
高睿看到嚴陣以待的鄴北城,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沒錯,他就是打算進鄴北城屠殺高伯逸的家眷,然後揚長而去。
沒想到這點小事,高伯逸都考慮到了,這點子還真是有點扎手!
高睿在心中暗罵,不動聲色的回望,只見他麾下親兵一個個都神情沮喪,更別提其他人了。這些人到現在之所以還沒譁變,那是因為大家都落難了,誰也得不到好處,落單了更是會被人搞死。
不然他們早就溜號了。
這一仗輸得稀裡糊塗的,高睿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戰線後方,就直接崩潰了!
那真是崩潰得相當徹底。
其實,這不怪高睿懵逼,而是因為他們被伏擊了。
夜晚,當點起火把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徹底暴露在敵人的視野當中。而沒有點火把的神策軍,則等同於“隱形”的。
有心算無心之下,再加上高睿正要下令渡河,又被廢棄的箱車堵住了去路,所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滏水河南岸。
他們認為,就算是出事,敵人也是會出現在滏水河南岸,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正因為有了這個思維盲區,才導致了後面的兵敗如山倒。
只可惜,高睿現在連敵方主將是誰都不知道,大概……也不會有機會了。
“都督!不好了,我們背後有一支大軍列陣好了,正在向我們靠近,請都督快些定奪。”
一個斥候從北面急匆匆的趕來,對高睿說道,眼神裡充滿了憂慮,還有悔恨。
“高伯逸不是去了黃河對岸麼?他為什麼會出現了這裡?”
高睿不滿的問這名斥候。
說實話,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指望一位一線的斥候給自己答案,實在是有些抬舉面前這位了。
“那個,卑職不知道啊!”
這名斥候有些無奈的說道。
他何嘗不知道高睿是在找茬,只不過,誰讓自己地位低,不能反抗呢?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倒黴蛋又何苦為難倒黴蛋呢?
這一刻,斥候心中充滿了幽怨。
“罷了,隨我迎敵吧,這麼逃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高睿的臉上也寫滿了無奈。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因為這一次,本來就弄險,看老天爺有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然而他現在知道了,高伯逸才是上天的寵兒,專門來噁心自己的!
此刻高睿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死得體面一點,死在戰場上。男兒馬革裹屍還,這才是英雄氣概的浪漫!
由於人馬不多,高睿傳令,剩餘的兵馬組成了一個規模很小的弧形陣,準備迎敵。
高睿騎著馬在大陣最前方,他倒是要看看,無恥“偷襲”自己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馬。
倉皇逃跑,軍中攜帶的大鼓等物都已然丟失,無法擂鼓提振士氣。高睿此刻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他明白得很,自己從長城撤防回來,斛律羨一定會派人接管自己的防區。
無論於公於私,對方都會這麼做。
那麼哪怕此時他逃回幽州,斛律羨也會立馬就翻臉!起碼,擅離防區,按軍法就是死罪。斛律羨完全可以先斬後奏,砍了自己的腦袋,然後送給高伯逸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