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困得不行的斛律世達,把高伯逸跟他說過的所有話全部帶到了之後,就開溜回去睡覺了。而斛律光,則是皺著眉頭,把一個人關在書房裡。
並省大都督,這是一個誘人的職位,代表著僅次於高伯逸的兵權。當然,現在這個職務,多半隻是臨時性的,晉陽太過重要,高伯逸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將其控制。
所以今後有沒有這個官職都難說。
正如唐朝的節度使並非是一開始就有的,也不是永遠不會消亡的。高伯逸並沒有六鎮鮮卑那種“晉陽情結”,所以他一定會結束“兩都制度”,也就是說,晉陽的政治地位,絕對會大幅度下降。
所以,“並省大都督”這樣統籌數個州郡軍事的職務,也會相應的被壓縮權力,乃至完全廢除,這一點,幾乎不需要懷疑。
話雖如此,但在短期內,這個職務依然是炙手可熱的。
然而問題在於,高伯逸既然丟擲皮球了,那麼斛律光只能接著,不接還不行。因為高伯逸現在乃是北齊頭面上的人物,他也是要臉面的。
於是乎,斛律世達成為了傳話的人。
要是不回應,高伯逸會對斛律世達的辦事能力與情商產生極大懷疑,對他的前途是有影響的。
要是自己回應了,斛律光認為,自己就必須要去當這個並省大都督,而且還要讓對方完全信任自己。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說白了,高伯逸不是一個人,他身後有一堆人!
如何取信於人?
這個問題似乎不好回答。哪怕你說你絕對不會背叛,但人家會相信麼?就算你立字據,那又能算啥。如果立字據有用,那段韶就不會死了。他直接跟高伯逸立個字據,說自己永遠不會對付高伯逸,就不會被殺了。
可實際上是這樣麼?
政治場上,別人對你的態度,只在於你有沒有能力去做一件事,而不在於你有沒有意願去做一件事。
“唉!”
斛律光長嘆一聲,有些猶豫不決要怎麼開口。去,那是一定要去的,高伯逸乃是絕頂聰明之人,任何小動作都瞞不過對方的眼睛。
更何況自己身份如此敏感。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風險與機遇並存的事情。萬一的高伯逸在試探呢?
高洋從前可是沒少做過類似的事情,結果怎麼樣大家都看到了,就連自己老爹斛律金,都被高洋拿長矛指著胸口過。
那時候一個表情不對,說不定就身首異處了!
平心而論,除了不瘋癲外,高伯逸這個人,可以說很多地方都跟高洋很像。高伯逸也是個不喜歡讓別人猜他套路的人。
左思右想,一會站著,一會坐著,一會來回踱步走動,斛律光想起了很多事情,特別是他老爹臨終時候寫的那封信。
似乎,寫完那封信的第二天,他就從城頭跳下去了?這其間,他到底心裡在想什麼?
一時間,斛律光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那種巨大壓力。
這個家,該自己說了算了,再也沒有人擋在前面了!
“唉!”
再次嘆息了一聲,斛律光推開窗戶,發現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他竟然想問題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卻也只想了個大概。
“罷了。”
今日不上朝,高伯逸應該在家吧?
斛律光心中暗想,乾脆就今日把這件事敲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