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皇族的蠢蠢欲動,這完全在情理之中,畢竟,誰願意從皇族墮落成平凡人家,甚至被趕盡殺絕呢?
高伯逸對此非常理解。只不過,理解歸理解,打壓還是不能少的。他和那些人的區別在於,高睿等人,只想著能幹掉自己,奪得權力就行了。
而他高大都督想的事情更多,在掌握了權力的情況下,要做的事情,就不僅僅的爭權奪利了,而是讓齊國這條大船,駛向通往天下一統的那片美麗新大陸。
而不是讓它擱淺甚至沉沒。
齊國要變得更好,那不僅僅是奪權就能實現的,這是一個必要條件,卻並非是充分條件。
幾天後,鄴城以西的“工地”,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高伯逸帶著竹竿兩人,輕車簡從來到這裡,四處檢視。
那些六鎮的戰俘,沒有罪的,早就被釋放,然後再次被重新打散組織起來,以100人為一個“生產隊”,集體行動,去幹那些重活。
而陸續遷徙而來的鮮卑軍戶,則是以家庭為單位,充實到“生產隊”裡面,他們努力工作換來的只有以家庭為單位的口糧,但是被許諾,三年後,可以在鄴西城更西邊的地方,獲得土地。
以後他們的整體收入,就是僅僅夠溫飽的農田,多餘的,需要從軍,或者在鄴西城的工坊裡勞作,才能維持下去。
為什麼這些人那麼乖巧的同意了這種明顯就是壓榨的“不平等條約”呢?
因為高伯逸免除了他們的徭役,除了當輔兵以外,他們不需要無條件承擔任何國家工程。
也就是說,這些人的家庭,除了男人以後可能會上戰場以外,其餘時候,是不需要管那些雜事的。
不平等一樣的不平等,然而事情卻簡單了很多。高伯逸這麼做當然有私心,那就是削弱鄴城中樞對晉陽鮮卑軍戶的管制,讓這些人只知道世間有“高都督”,而不知道朝廷為何物。
至於三年以後,等到那時候再說唄。
鄴城地跨漳河兩岸,有水的地方,造紙,紡織,印染等行業,都有發展的便利條件。高伯逸當初在規劃鄴西城的時候,就定義其為“工業區”和“商業區”兩塊。
遠一點的規劃,是將其看作是陸上絲綢之路的起點,畢竟,現在晉陽的位置,已經不適合幹這活了。鄴西城最大的工坊,要麼是高伯逸的“私人產業”,要麼就是“國有企業”,但是管這些的官員,卻是他麾下的嫡系!
不知不覺的,高伯逸就將高平之戰的獲得的人力資源,充實到自身的“經濟基礎”中去了,可謂是巧取豪奪,狼吞虎嚥,吃相一點都不比世家好看。
誰讓他手裡有槍桿子呢?
“大都督,這邊請!”
看到高伯逸來這裡,在鄴西城督管晉陽鮮卑軍戶幹活的傅伏,簡直受寵若驚。他在滏水河之戰的時候,才算是正式投到高伯逸麾下,沒想到現在就被委以重任。
可見,站隊不怕晚,就怕沒站好。在關鍵節點之前站隊,就不會有事。否則,他現在兵權會不會被奪走,都要兩說。
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高伯逸想做什麼,特別是那些鮮卑軍戶,稍微組織訓練一下,就是一支強軍。傅伏覺得高伯逸將自己安排在這裡去負責都督那些人建造工坊什麼的。
其實,就是打算以後讓自己統領一部分軍隊,打算委以重任了。
要是沒有這點眼力,他還不如繼續呆在泰安老家呢。泰安是趙郡李氏的地盤,他傅伏天然的立場,就已經擺明了,高伯逸信任自己,看似突兀,實則順理成章。
眾人來到已經建好的一座“豪華酒樓”的三樓,俯瞰城內大興土木,高伯逸興致勃勃的問竹竿:“聽說這樓也是我的產業?”
“回主公,確實如此。此樓叫摘星樓,取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竹竿居然在高伯逸面前賣弄了一番。
“附庸風雅!”
高伯逸不悅的擺擺手說道。
作為主公,怎麼能隨便被下人猜到自己想什麼呢?雖然他覺得摘星樓這個名字不錯,但是不能表露出來,更不能在傅伏面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