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家一向是牆頭草作風,而且是走位非常風騷的牆頭草。高伯逸在家等了兩天,斛律光既沒有將高王臣的生辰八字“紅貼”退還,亦是沒有將女兒斛律婉儀的“紅貼”送過來。
就是派斛律世達來詢問了一下,高洋對於兩家聯姻會有什麼看法。當高伯逸要斛律世達轉告一下,這樁聯姻很安全,不會引起猜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天的密談,就像是一場夢似的,高伯逸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這他喵的真是……無語了。”
高伯逸真是想對著斛律光口吐芬芳。
所謂不按套路出牌,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斛律家奇怪的態度雖然讓高伯逸不爽,卻也讓高伯逸達到了最終目的。
晉陽有尾大不掉,甚至反殺鄴都的趨勢。然而高伯逸要做的是將斛律光綁在自己戰車上麼?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如果斛律光真的對高伯逸言聽計從了,只怕高洋反而晚上會睡不著覺了。
無論是讓兩個五歲孩童聯姻也好,私下裡示好也罷,其實高伯逸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團結鄴城裡能團結的力量,分化晉陽地區能分化的勢力。
說白了就是把自己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的支持者搞得少少的。
高伯逸不求斛律光為自己打仗,只要他不拖後腿就ok了。斛律羨已經私下裡寫信給他,暗示無論晉陽那邊出什麼么蛾子,幽州兵馬都會以防備突厥為第一要務,絕對按兵不動!
如果能讓斛律光預設五軍都督府的改革,那麼在晉陽大本營的斛律金,立場也是會軟化和動搖的。
晉陽那邊本身鐵板一塊,結果現在多了高演與高隆基之爭,再多一個斛律家與高家之爭,局面就比較好看了。
書房裡,高伯逸輕輕敲擊著膝蓋,房門外傳來兒子高承明的叫喊聲。似乎學會走路了以後,正在院落裡興奮的探索著。
正在這時,一個瘦高的身影推門而入,隨手將門帶上。
“竹竿,事情查清楚了麼?”
高伯逸頭也不抬的問道,樣子十分隨意。
“主公……人是找到了,不過,請隨在下走一遭吧。”
看到竹竿吞吞吐吐的,高伯逸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走,那便去看看吧。”
兩人戴著斗笠就出了城,來到鄴北城更北面的一處荒塚。這裡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都是無字的墓碑。
竹竿輕車熟路的找到滿是新土,石碑也像是剛剛弄好的墳堆前,對著高伯逸拱手說道:“盧家娘子就在這裡,據說是政變當日,被高湛親手勒死的。
在下尋到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裡面了。”
此刻此刻,冬日裡的大風吹起,直接掀翻兩人的斗笠,彷彿惡鬼在耳邊哀嚎不止。
“你還知道些什麼?”
高伯逸低聲問道。
“在下打聽出來,盧娘子之子高瑋,並非高湛的兒子。高湛政變之日一度得意忘形,擔心盧娘子以後將秘密說出去,於是痛下殺手。”
竹竿面色有些古怪,其實有更多的內幕,他不知道要不要說。
多半不說的好。
“既然高湛下殺手,你又如何得知?”
高伯逸的語氣很冷,似乎壓抑著將要爆發的脾氣。
“長廣王府有一洗衣服的婆子名叫陸令萱,其子穆提婆在高湛身邊跑腿。有一日高湛醉酒的時候說的,說盧娘子肚子裡的孩子讓他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