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這是李氏送來的拜帖,請您晚上去李府一聚。送拜帖的人說,今天就把楊素和李家女的婚事敲定。”
福伯將一張燙金的紅色拜帖遞給高伯逸,今天晚上要是去,楊素跟李祖勳女兒的親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弘農楊氏對趙郡李氏,門第倒也般配。
“拜帖我收下了,跟他們回個話,就說我今晚一定到。”
高伯逸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十分疲憊。
好不容易回府了,平靜的生活根本沒有到來,反而是原來安靜的府邸,變得門庭若市起來。連祖珽都嘲笑高伯逸。
“如果你門口貼張納妾的告示,估計鄴城的富貴人家要踏破你家門檻!”
連祖珽都這樣說,更不要說高彾了。最近家門口的熱鬧,讓人感覺恍如隔世。
現在的高伯逸,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叫炙手可熱!尤其是那些北方漢人世家,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有時候直接組團殺上門來了。
當初北齊神童李德林投到高伯逸麾下,結果現在變成了招待員,天天陪那些世家裡的人吃喝玩樂,但就是不讓他們見到高伯逸的本人!
呵呵,當初你們對我愛答不理,現在我也要玩玩什麼叫高攀不起!
高伯逸心中一陣暗爽,但是就是不說。對外公開說因為太子被毒殺,自己心如刀割,無法見客還請見諒。
傻子都知道這是說辭,但誰也不好公開指責說什麼,不然話語傳到高洋那裡,就不是喝一壺就能解決的了。
“主公,晚上……是不是要去相親?”
楊素穿戴整齊,特意貼了一副假鬍鬚,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相親只是藉口而已。你這門親事,只要我還沒死,就一定不會出意外。李家哪怕是用繩子捆著,也會把李祖勳的嫡女送到洞房的。
我只是在擔憂,現在與段氏已經勢成水火,然而又不得不做這樣的選擇,你明白麼?”
楊素以後是要挑大樑的,所以高伯逸很耐心的在教導栽培他。
“在下明白。若是主公不下手殺了段孝言,陛下是不會把兵權交給主公的。只有站在太后對面,站在段家對面,站在晉陽鮮卑勳貴的對面,主公才有活路。”
楊素沉聲說道,面色肅然。
他當然明白,這一齣戲,演得雖然不錯,但也就騙騙無知婦孺罷了。
段孝言是不是真的。
太子是不是段韶殺的。
太后是不是想立高演為太子。
高伯逸的真正使命是什麼。
明眼人心中都有一筆賬,只不過現在還沒到算的時候。
以前高伯逸還不能算入局,他還可以跟著宇文邕混,他還能跟段氏妥協,現在不同了。
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不然就不止是一人死,而是一家全部死光光!哪怕是平日裡再浪的人,此時此刻也會警醒起來的。
“你說得不錯,不過你只看到了不利的地方,卻沒有看到有利的地方。”
高伯逸從食盒裡拿出一枚精緻的白色糕點遞給楊素說道:“高敖曹之後,北方漢人世家就一直沒有檯面上的人,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全力支援。
楊愔性格偏軟,手中又無兵馬,難以承擔領袖之責。
我跟段氏徹底決裂,雖然是在自找麻煩,卻也樹立起一面旗幟。至於其他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自行體會吧。
我要去盤我兒子了。”
高伯逸站起身,朝著家中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