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韋孝寬應宇文邕的召喚,進京了。這位北周年輕的皇帝調宿將梁士彥接替韋孝寬守玉璧城,急急忙忙的將那位喜歡出主意的大將招回來問策。
順便授予官職。
大司馬,柱國,太子少師,並且可以在宮中行走。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倒了李弼和侯莫陳崇,自然需要有人頂上來。那麼誰會頂上來呢?自然是宇文邕能看得上眼的人。
比如很早就投靠他的賀若敦,比如說很早就投靠他的郭彥,比如說一直都跟宇文邕親善的韋孝寬。
但這次韋孝寬進長安城,卻發現這裡的氣氛肅殺了很多,街上隨處可見執勤的禁軍軍士,都是些生面孔,從來沒見過的。
“陛下果然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啊!從宇文護輔政就開始忍,也不知道忍了多久了。”
韋孝寬輕嘆一聲,感覺宇文邕的動作實在是太激進了。但是怎麼說呢,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屁股不坐皇帝的位置,你也無法理解身為皇帝的那種壓迫感。
現在長安沒有血流成河,已經……萬幸了。
很久沒回長安,韋孝寬一到皇宮,然後就發現群臣們開會的大殿被拆了!改成了檢閱軍隊的校場,還有一些府兵軍官在那裡操練!
他面色古怪,卻是緊緊跟在宦官身後,不敢多看。
韋孝寬覺得,現在這位年輕的皇帝,緊迫感實在是太強了點,窮兵黷武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強兵是必要的,但是欲速則不達,再怎麼說也不能把開朝會的大殿拆了建校場吧?國家強大是需要時間的,你才十幾歲,到底在著急什麼呢?
對於宇文邕內心深處的心思,韋孝寬不想去探究了,反正他就打算對方說什麼,自己就老老實實答什麼,然後就完事。
京兆韋家,乃是關中地區數得上的大族,他韋孝寬沒必要去當舔狗,人還是稍微矜持點好。當然,當叛徒或者首鼠兩端的牆頭草,那也沒必要。
人要站得穩,必須要中正平和才行。
來到御書房,韋孝寬很遠就看到宇文邕在伏案工作,像是在批閱奏摺。他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就當自己是一座雕塑。
“韋將軍,聽說,此番南陽戰役的方略,是你給獨孤信出的?”
就算是皇帝,直呼某人姓名也是非常不禮貌的一件事。宇文邕現在的態度,已經說明他對獨孤信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是。微臣當時提出了兩路出兵,圍點打援的方略,此番南陽擊退齊軍,總算沒有壞事。”
韋孝寬矜持的說道。
其實言外之意就是,多虧了老子的張良計,不然你以為能打退如狼似虎的段韶?
“唉,韋將軍是無意,卻是壞了朕的大事,獨孤信已經反了,南陽,唉!”
宇文邕深深嘆息了一聲說道,讓韋孝寬大驚失色。
獨孤信若是造反了,他當初給對方出的方略,到底是什麼性質可就說不清楚了。
知道的人,覺得是在幫周國出力。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韋孝寬在暗助獨孤信謀反。
可那時候派獨孤信去南陽,又是宇文邕的主意,他韋孝寬出謀劃策難道有什麼問題麼?
其實是有問題的,比如說會被宇文邕當成出氣筒和替罪羊!
但是這話不能說啊。
“此事微臣實在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