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在偷聽韓雄父子談話的時候,在葉縣縣衙的後院裡,獨孤信和宇文憲對坐在院子裡的石桌邊上,氣氛有些尷尬和無奈。
“齊王沒有什麼話想說麼?”獨孤信笑著問道。
他的心情很好,周軍大小軍官都被自己一網打盡,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現在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說服這些軍官,讓其中一部分人投靠自己。
然後接管周軍,慢慢改造換血。高伯逸已經制定了一個周翔的計劃。
當然,這些周軍裡面肯定相當大一部分都不願意投靠自己,其實也好辦,最後還給宇文邕就是了。
周國也不能太弱了,若是這些府兵被自己殺了或者不還給宇文邕,那高洋萬一發了瘋要滅周怎麼辦?
周國的存在,是他獨孤信左右逢源的本錢!周國不存在了,他自己也失去利用價值了。
這一點看起來古怪,實際上卻是再正常不過。無論是宇文邕也好,高洋也好,都是卸磨殺驢的高手!
不過將這些府兵還給宇文邕可以,兵器盔甲都要留下來,自己的家眷也要換回來。
宇文邕賺大了!就算殺他獨孤信的兒子女兒老婆,又能賺回什麼呢?哪有這些精兵合算?
“獨孤大人,你這麼做又是何苦呢?難道事情已經不能迴轉了麼?”
宇文憲試圖再勸說一下,畢竟獨孤信民望甚高,名聲也好,之前確實沒有背主求榮的事蹟。正是因為這一點,宇文憲等人才會著了道。
他們以為就算獨孤要造反,也會禮貌的將自己送出南陽,誰知道對方如此不顧江湖規矩!
“長安的腥風血雨,應該已經刮起來了吧。”
獨孤信感慨了一句,再次問道:“齊王殿下覺得如何?不可能麼?若是你能回到長安,就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宇文邕的那些障眼法,以為我看不出來?當我三歲孩子吶!
這手段如此拙劣,讓人不齒。什麼高官厚祿啊,只要我一回到長安,就會立刻被解除兵權,甚至會被當場格殺!你以為不可能麼?”
獨孤信咄咄逼人的看著宇文憲,這位年輕的王爺畢竟還嫩,心性也不似宇文邕這般果決殘酷。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他現在還遠遠沒有練出來。
“不錯,獨孤大人若是回長安,確實會有性命之憂,最好的結果也是貶為庶民。”
宇文憲倒是說了大實話。
獨孤信這次算計了他跟韓雄父子,還有周軍各階層將校,確實是手段下作,不是君子所為。
然而,宇文邕就是好人麼?
他難道不是在長安磨刀磨好了,等著獨孤信班師回朝就動刀子麼?
難道他宇文憲不是明知這一點,還故意裝糊塗,一句話都不說麼?
大家都是些魑魅魍魎,烏鴉別笑豬黑,各憑手段吧。
總不能說:皇帝要殺你,所以你不要躲,乖乖把頭伸過去就好了。說不定你老婆兒子女兒還能活命呢!
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所謂辱人者人恆辱之,自己敢玩手段,就別怪對手以牙還牙,有樣學樣。
“獨孤大人打算怎麼處置我們呢?殺掉麼?”
宇文憲苦笑問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
“老夫會以你們為人質,換回老夫的家眷,名單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