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平寺內的某間禪房外,竹竿和狗子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著禪房窗紙上映出的黑影交頭接耳,好似魑魅魍魎在遊動,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就算他倆人不學無術,此時也感覺到高伯逸和裡面那個俊朗不凡的中年人,商量的事情很不一般。
氣氛緊張而詭異。
禪房內,高伯逸看著眼前這位剃掉鬍子就能女裝,樣貌幾乎可以用“俏麗”來形容的中年人,面不改色問道:“先生約在下說是有事相談,不知所為何事?”
他發現眼前這位叫李子旦的中年人,眼中似乎別有深意,目光一直打量著自己。
“去年,舍妹慘死在王爺手上,被皇后家哦壓下來,難道王爺不打算給我們李家一個解釋嗎?”
李子旦沉聲問道,看起來似乎要興師問罪。
哦豁,想起來這位是誰了!高伯逸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那個被自己一刀殺死的李昌儀的二哥,就是眼前這位中年人。
至於為什麼要殺李昌儀,還不是這碧池威脅太大了,萬一勾搭上高洋,後患無窮嘛。
要知道,李昌儀本身就當過小三的,當年東西兩魏邙山大戰,就是因為這女人引起的。
如此不安分的傢伙,高伯逸有機會,當然一刀結果了,不然留著過年麼?
要知道,高洋這種人,沒事都能給你整出點事情來。要是李昌儀在高洋身邊,呵呵,天知道這兩人會搞出什麼么蛾子來,萬一高洋廢后,那樂子就大了。
“令妹是什麼人,先生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陛下是什麼人,什麼脾氣,先生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令妹野心勃勃,眼睛就盯著皇后的位置,我如果不動手,到時候事情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
李子旦沉默了。高伯逸當時已經跟皇后李祖娥的侄女李沐檀訂婚,對方怎麼選擇,其實脈絡是很明晰的。
嚴格來說,這應該算是趙郡李氏家中的內鬥。
李子旦自然知道李昌儀是什麼秉性,真要鬧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再說今天來這裡,並非是為了跟高伯逸鬥氣的,相反,他們趙郡李氏西房,還有求於人。
“罷了,人死不能復生,這事我們趙郡李氏西房不打算追究了。
今日求見,是為了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關係到襄陽王的安危。”
李子旦把事情往大了說,卻見高伯逸不屑撇撇嘴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先生不必危言聳聽,有事說事吧。”
見高伯逸油鹽不進,李子旦一時間也有些氣結。
這件事很要害,如果發生了,高伯逸一定會倒大黴!
但更有可能倒黴的,卻是他們趙郡李氏西房!
“襄陽王,在下不想繞彎子了。上黨王高渙…他打算兵變!就在近期就會實施!”
他話說完,看了看高伯逸淡然的表情,驚駭莫明道:“襄陽王就不怕麼?
上黨王近期跟長廣王高湛交往甚密,你就不怕他殺上門來?
平原王段韶不必擔憂自身處境,但殿下你可就不一樣了!”
李子旦激動的說道。
高伯逸跟高湛之間的樑子,幾乎每個生活在鄴城的人都知道。
“還行,我也聽到一些風聲。但我更想知道,你們是如何得知高渙要兵變的。
要知道,這種隱秘的事情,我也是費了很多心思才打聽到一些細枝末節。
趙郡李氏西房實力不算強勁,你們如何能在高渙身邊安排人?又如何有渠道把訊息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