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伯逸黑著眼圈,竹竿駕犢車,載著他前往鄴城東郊的神策軍大營。
他眯著眼睛,心中殺氣沸騰,卻又不得不強忍著。原因很簡單,他想娶李沐檀為正妻,有始有終方得初心。
但是高洋橫插一槓,婁昭君苦苦相逼,不得不娶高洋長姐高彾。
這怨氣要是不找回來場子,難以壓制,總有一天要出事。
然而,為人操守尚可的高伯逸,不可能把怨氣發在高彾這個可憐人身上,相反,為了維護這段婚姻的穩定,他還不得不加倍寵愛對方。
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連自己都難以分辨。現在被高伯逸寵成少女的高彾如果某天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想著取而代之,謀奪她父親的基業,氣得一夜白頭也為未可知。
但是還能怎麼樣呢?也許這就是生活吧。
想著這些糟心事,犢車一晃一晃的,高伯逸閉眼假寐,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迷迷糊糊之間,他忽然聽到街上有些人在議論著什麼。
“嘿,你們知道嗎?我表哥是崔府的下人,聽說崔家出了醜事呢!”
崔家?難道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崔娘子家?
高伯逸招呼竹竿把犢車停在路邊,豎起耳朵聽路人閒聊。
“崔家?哪個崔家?”
“還能有誰,兒子尚了樂安公主的崔暹家唄!”
崔暹是這個時代博陵崔氏的代表人物,高伯逸鬆了口氣,他母親是清河崔氏的。
等等,樂安公主?
高伯逸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吧,那崔達孥以為尚了公主就行了,將來可以平步青雲,沒想到公主居然偷漢子,生的孩子足足晚了一個月才出世。
產婆說時間對不上,公主說她是清白的!現在崔家鬧得不可開交,婆媳差點打起來,你說精彩不精彩?”
確實夠精彩,然而高伯逸卻笑不出來。
“這也不能算是證據吧,不足月的孩子多了去了唄。”
有個聲音滿口不相信。
“誰說不是呢,可是不管樂安公主怎麼解釋,婆婆就是不信啊,說孩子跟崔達孥不像,孩子像誰這哪裡說得清。聽說公主已經進宮找陛下要公道了。”
“呵呵,還真是有意思呢。不知道那姦夫長什麼樣,居然能睡到公主,好讓人羨慕啊。”
……
話題越說越離譜,已經在描述樂安公主的“姦夫”長什麼樣,是什麼身份,什麼時候兩人勾搭在一起的。
什麼家奴啊,採花賊啊,鄴城權貴的公子哥啊,不管什麼身份都有人敢說。
聽得高伯逸尷尬癌都犯了。
“竹竿,走吧,沒什麼意思。”
高伯逸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道。
“主公,話不是這樣說的。
如今您也算是外戚了,多少要維護下皇室的權威啊,豈能讓這種流言亂傳?
不若讓張晏之)大人查一下,這樂安公主當初跟什麼人有接觸,此事不難,在陛下那裡也有交代。查出姦夫,讓陛下來定奪,或者還樂安公主清白。
這不是兩全其美之策麼?”
竹竿出了個餿主意,氣得高伯逸臉都黑了。
尼瑪,那個姦夫就是我好不好,誰知道當初在高長恭家裡洗個澡就能洗出這些事情來啊!
你是公主你說個話啊,非得說自己是家中侍寢的女人!現在搞出事情來了,我也很無奈啊。
高伯逸心中一肚子火,難道他現在跟高彾說:你侄女生了我的女兒,我們很早就勾搭上了。
會被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