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就出生在鄴城,這裡說是他的家鄉也不為過。此時回城的隊伍浩浩蕩蕩來到鄴城西門外十里長亭,高伯逸居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惶恐感。
“主公,此番回鄴都,真是衣錦還鄉吶。”
壯碩的田子禮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他和手下的兄弟們已經因為戰功升官啦,現在都是高伯逸麾下將校,佔東宮衛隊的編制。
嗯,現在東宮還未組建衛隊,高洋給高伯逸的,只是一個編制的光桿司令。這也是給機會讓高伯逸安插自己人。
說是衣錦還鄉,倒也不為過了。
“鄴都不比濟州,也不是天高皇帝遠的洛陽,你們都給我安分一點。還是老規矩,一人犯錯,所有人都要受罰,立功也是一樣。”
高伯逸嚴厲警告田子禮等人,生怕他們在鄴城惹到什麼人。
正在這時,一架高規格的犢車迎面而來,四頭牛拉車,車輪皂漆,高伯逸頓時緊張起來。
因為這是王公大臣才能坐的犢車,其他人要是弄一個,犯忌諱的。
愣神之間,犢車已經停在高伯逸面前,幕簾拉開,高湜那尖嘴猴腮的面孔映入眼簾,讓高伯逸有些哭笑不得。
有些人即使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比如說高湜這個傢伙就是。
如此莊嚴大氣的犢車都無法改變他的人設,也當真是一種另類的厲害了。
“怎麼是你來了?”
這幾天高伯逸晚上都在跟張紅娘鬼混。
因為擔心妹子難產死掉,所以高伯逸忍住沒要張紅娘的身子,但那些床笫間的溫存,兩人沒事的時候都演練過好多次了。張紅娘現在已經是他高伯逸的女人,再也不可能給他人染指了。
此刻見到本應該是張紅娘男人的高湜,高伯逸臉上尷尬,難免顯得有些不自在。
“伯逸大哥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傳我皇兄口諭,命我現在就駕車送你進鄴南城皇宮,直接去御書房,皇兄他一天唸叨你好幾次,我都要煩死了。”
高湜依然在高洋身邊混,不過他倒是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當吉祥物。因為低調了許多,高洋近期也打算讓高湜去淮南混個資歷,有提攜他的意思。
兩人上了犢車,高湜壓低聲音在高伯逸耳邊說道:“我皇兄最近脾氣大了很多,也殺了不少宮人,連高嶽都殺了。”
高嶽都死了?
高伯逸心中一驚。不過想想也挺正常的,畢竟因為薛妃這件事嘛。唉,男人女人這樣的破爛事,沒得理性可言的。
他在心中唏噓了一陣,靠在犢車裡一言不發。
高湜以為是自己把高伯逸嚇到了,連忙擺手道:“伯逸大哥不用擔心,你是大功臣,那是不一樣的。”
呵呵,不一樣嗎?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高嶽的功勞就不大?
高伯逸心中冷笑,高洋那是沒翻臉,要是真翻臉,殺他高伯逸毫無壓力,也會毫無憐憫。
“停一下,停一下!”
高伯逸忽然叫停了犢車。
因為他看到一個穿著褐色僧侶常服的和尚,一瘸一拐的走路,樣子看起來挺可憐的。
“阿彌陀佛,大師要不要到我車上坐一下,我們送你進鄴城?”
高伯逸行了一禮,恭敬的問道。
這和尚看起來有股難以言喻的氣質,高伯逸只在靈裕大師身上感覺到那種氣質。
飄然,灑脫中帶著一絲不羈。
“好啊,那你扶我一把。”
這和尚微微一笑,輕飄飄的爬上犢車,那瘸著的腿立刻就不瘸了!
哈?
高伯逸和高湜兩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對方居然就打蛇隨棍上了!
車伕下馬伴行,高湜趕車,高伯逸和這位來歷不明的和尚坐在車裡,這一幕顯得有些怪異。
“敢問大師法號?”
“啊,我叫陸法和,也叫荊山居士,你也可以叫我東南十州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