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廂房裡,桌案前,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確實不是什麼愜意的事情。
最後還是張晏之打破了沉默。
“高嶽對我有恩,但這麼多年,我內為幕僚,外為護衛,早已還清了恩情。現在拖家帶口的,我不能只為自己著想了。”
張晏之總算說了個很靠譜的理由。
一個人當然可以浪,但是如果還有子女呢?那怎麼辦?讓他們跟高嶽一起陪葬?憑什麼啊!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我這個中書舍人,也護不住你啊。”
“不,你只需要跟陛下提一下我就行,調到內務司當個雜流的官就行。你可以把我今夜來找你的事情告訴陛下,陛下心裡有數的。”
噢?還有這種事?
高伯逸還以為對方是要當自己的小弟呢,沒想到他的訴求如此簡單。
內務司是個新衙門,在外人看來還很神秘,只不過這是高洋用來在程式上監視高伯逸的“遮羞布”。不管怎麼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個清水衙門,而且沒機會見到皇帝,可以說沒什麼前途可言。
除了陽休之以外,其他的都是些不入流的雜官,形同流放。
“陛下一直在清理神武帝高歡)留下來的舊人,唉!”張晏之輕聲嘆息,中年人有太多的無奈,不知道要怎麼訴說。
比如說時日無多,比如說船大難掉頭,比如說女大不中留。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外如是,不必驚奇。”高伯逸淡然說道。
“舍人願意幫忙咯?”張晏之激動的問道。
“舉手之勞而已。”高伯逸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都是聰明人,很多事不需要說太白。
“那在下這就告辭了。”
張晏之拱手告辭,翻牆而出,看得高伯逸目瞪口呆。
“這位真是文武雙全吶。”他有些心虛的感慨了一句。
剛才那位要是進來行刺,勝負還真就兩說。
……
某個人夜不能寐的時候,長廣王高湛也沒閒著,正在跟參軍和士開商量怎麼弄死高伯逸。
高湛連跟妹子嗨皮都放棄了,因為他感覺高伯逸就像是一根刺卡在自己喉嚨裡。
吞不下去,又不能當做不存在。
“要不,直接把他給……”和士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高湛無力的搖了搖頭。
殺高伯逸容易,但善後就很難了。現在這位很得寵,要是被殺,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查到自己這裡,就不好交代了。
而且會讓高洋產生很多不必要的聯想。
比如說自己對皇位有想法。
“殿下,就算殺不死高伯逸,調走他也是可以的。”
和士開陰陰的說道。
“調走?怎麼調走啊?”高湛一臉懵逼。
“高睿不是去修長城了嗎?難道陛下就一點不擔心?難道就不用派個監軍?”
“你是不是蠢!”